那是2046年首尔的夏天,第一场雨过后,阳光是那么明媚,天空中的云彩,一条不知去向的彩虹,倾斜地倚靠在一片貌似如来佛手掌大小的云上,不!是如来佛的手掌抓住了彩虹,只是为了让彩虹多点时间停留在凡人的心里,空气中还存有雨后那一点点新翻的泥土气息,此情此景此刻对于每一个人,一对情侣,一家亲人,一片土地,一个家园,都充满着新的生机,新的希望。
金焕焕坐在CA1621航班的头等舱第一排,其后面的两排都是一色的墨镜黑衣人,那阵势好像是美国大片里的一个高调镜头。这时,一个妙龄的中国女孩朝这边走来,走路的时候连续捣弄着小碎步,两个膝盖像是连在了一起,两腿之间恰好只有一张A4纸的缝隙,居然还可以一直这样保持着,的确是令人惊叹!恐怕换做她人还不知丝袜磨破多少双呢,原本头等舱内已被价格不等地皮鞋、高跟鞋的落地声占领着,此刻她的出现,却只能听到那令人心肠破碎的声音,顷刻间所用人祈祷的内容达成一致——“她的座位就在自己身旁。”然而,她走过的每一处,又叫多少人的希望破灭,留下的只不过是空气中那点淡淡的香气和记忆中的影子罢了。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她停在了金焕焕的面前,这里便是她的目的地,本就就是一米七一的个头,还要穿6公分的高跟鞋,好好的一个妙龄女孩子弄的跟电线杆子似的,难道上面的空气就那么新鲜么?乌黑柔顺的长发盘在后脑勺上,上面插着一根光秃秃的筷子,不!古代人称它为“簪子”,勾人魂魄的眉眼,被刷上1。5公分长的睫毛,纤细的锁骨,贴近完美黄金比例的细嫩脸蛋,可能字典里已经没有成语可以拿来形容她的美,她应该算是皇宫里说的那“红颜祸水”,小说中讲的“红颜薄命”吧!
海拔高了,俯下身子的角度恨不得撵上九十度,一条很深地事业线浮现眼前,微笑着低声说:“金少,您交代我的事情都办好了,现在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金焕焕点下头,中国女孩蹲下帮他系好安全带,才坐到他一旁的座位,露出两条白嫩修长的**,不得不说从容貌到身材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瑕,足以令所有男人都不安分,甚至连同性都会对她产生莫名的好感,但金焕焕似乎却十分淡定,淡定到都不像个正常的男人了。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滑行了,金焕焕内心大声呼喊道:“中国,我回来了!”调整座椅戴上眼罩,只想一觉醒来,就可以落在中国这片热土上,可能是有些激动的小情绪在作祟,所以不随人愿,即便是昨夜打了一个通宵,精力都消耗光了,根本也没有半丝睡意,脑海里时时回忆起在那的点点滴滴,喜欢学校门前李老太烙的鸡蛋饼,隔壁王大叔摊的煎饼果子,还有自己无意中上传的几张照片而迅速串红网络的奶茶昭君。
在韩国确实有这些小吃,也是正儿八经地中国人做的,但是吃遍了整个韩国,也找不出那种味,那是一种除食材之外增添了记忆的味道,小学时代的受气包、中学时代的黑道少年与小伙伴们热血燃烧的岁月,在梦里、脑海里、歌声里、游戏里都有挥之不去地千丝万缕。睁着眼,在黑暗里去回忆那些年的那些事。
中国H省J市,金焕焕外婆的家乡,也是生养这个中韩混血儿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一座以黑字当头的煤城。数年前,煤炭被毫无留情地采空,深层煤炭开采利润微薄,没人喜欢干赚吆喝的蠢事,以至于各大矿区井口、煤窑纷纷停产倒闭,曾经叱咤风云的煤老板们也都夹着钱各奔东西去了,除了把这里弄的千疮百孔,剩下的就是十几套着急出手的房产,地球也就这样成为名副其实的球类了!一年后,整座城市开始较大规模的经济转型,由煤炭业转换为轻工业生产基地,市场经济从此开始逐渐复苏……
2038年秋,那年物价飞涨,一张一鸡蛋、卫龙、火腿肠的鸡蛋饼已经二十二元,就连一袋方便面都七块钱了,那年淘宝商城有了实体店,最重要的是——在中国再也见不到日本货的影子,什么有路就有丰田,它已经无路可走……
那一天,是金焕焕十三岁的生日,也是他姥爷去世的第十三个年头,焕焕这个名字还是他姥爷临终前给起的,因为他出生的时候足有九斤重,耳垂大的特别醒目,而且在中国这表示富贵的象征,所以才起了焕焕这个名字,有着显赫的寓意,最后的遗愿就是将焕焕留在他姥姥的身边。
从那以后,每日每夜,都会做同一个真实无比地是噩非噩的梦,以至于醒来还沉浸在那个梦里。
梦里,遍地盛开姥爷最喜爱的灯笼花,一眼望不到边,开始是美而壮观的,可后来从花蕊快速生长出一根犹如绣花针大小的刺,看着它们脱离了花蕊,快速地冲向云霄,好奇地望着被它们占领的天空,不见日头!形成一道惊悚而震撼无比地箭雨,看着云层被它们吞噬,紧接着它们调转刺头由上至下,速度是刚才的几倍之快,眼看着它们恶狠狠地朝我而来,仿佛是要将我刺成马蜂窝,我只穿着一个裤头光着脚,奔跑伴随着慌张地尖叫声。
就这样跑下去是无果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它们覆盖的地方,被绊倒之后,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