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华恬摆摆手,自己便率先回房中去了。
回了房间的华恬,让沉香磨墨,自己坐在椅子上活动手腕。
等纸笔皆备好,华恬遣退了沉香,又坐着凝神闭目养神一会子,这才张开眼睛,右手拿过狼毫笔,左手扶上去。
她腕力不足,单手很难写得好。若是字数不多,倒可一拼,蒙一蒙外行。
可惜的是,谢展博先生乃是个中好手,只怕怎么也不能糊弄得过去。
潇洒恣肆流转的笔端落在宣纸上。笔走龙蛇,骄傲而又游刃有余,一股墨香便在屋中蔓延开来。
华恬手腕用力。握着狼毫笔在宣纸上恣肆挥毫,动作举重若轻,看起来轻盈至极。
可是仔细看,便能看得到她鼻尖上甚至冒出了汗珠。
华恬将一口气憋在胸口,直到写完一句,这才将手提起来,毛笔旋即离开宣纸。将笔放回砚台上蘸墨。她才重重吐气,将胸口的浊气排出。
虽然很想继续歇息。可是写字一途,也讲究一气呵成,因此她快速擦了擦汗,便继续提笔挥毫。
累了便稍稍停下。接着续写,如是再三,她终于将一张长长的宣纸写满了字。
放下笔仔细端详,见那字婉转流丽,又隐隐带着男子一般的气概,通篇看去,有如谦谦君子一般,散发着谦和的君子气息。
这字体,正是她上一辈子所处时代的一个书圣所创。一出现便惊艳了那个时代。后时代变迁,那位书圣所写的字帖,始终在书法史的高台上屹立不倒。
其实依靠着临摹他人字体发光。有些令人不齿。但华恬为了能将谢展博请来,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帖子上的篇章,通篇辞藻华丽,语言潇洒不羁,表现得气象万千。豪情逸兴充盈了整篇,既有怀才不遇的感叹。又有乐观、通达的情怀。
此乃上一辈子那个时代一个大诗人制作,同样被华恬无耻地盗用了。
写完了。她小心地在上面画了一个落款,这才算正式完工。
将字帖放到一旁晾干,华恬放下手中的笔,忙不迭地叫沉香进来帮自己换衣服。
为了写那张字帖,她里头的衣衫全都被汗水浸湿了,黏黏的极为难受。
换好了衣服,华恬又回到字帖旁,看着字迹慢慢晾干。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那字帖上的墨汁亦差不多干了,华恬抱着手炉正要出去。
掀了帘子出去,见雪仍在下着,地上的积雪越发的厚了,看着似乎并不适合外出。
不过华恬不打算退却,她看了看,将蓝妈妈、洛云一起带上。
冷不防一个丫头扑到华恬身前来,口中叫道,“小姐,玲儿说桂妈妈要见小姐。”
华恬一看,竟是三等丫鬟溶月。
“去,去,小姐要赶出去,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丁香一边挥手一边说着,又问珊儿,“那炭可带够了?天冷可得多带些,免得中途便没了炭。”
珊儿仿佛也不曾见到溶月,答道,“已经备了两大篓子,只多不少。”
华恬脚步不停,一路往外走去,洛云在旁撑着伞,帮华恬遮住落下来的雪花。
“小姐——”溶月叫道,并不死心。
珊儿眼见华恬已经去远了,一伸手便是一巴掌抽在溶月脸上,口中骂道,
“你个蹄子,是哪个园子的丫鬟?小姐有急事,即便下着雪也往外赶,你倒好,不来收拾,倒去做那信鸽。回头我便回了小姐,让你专门服侍桂妈妈去。”
她是二等丫鬟,但是苦于没有雄厚的背景,平日里做事说话,都不能由着心情尽兴。溶月是三等丫鬟,但她背后有个桂妈妈,平日里惯与珊儿顶嘴,弄得珊儿很是不快。
如今,府中众人均知,桂妈妈要倒台了,再难成气候。珊儿更是听在耳里,记在心上。她一直想着法子找溶月出气,今日终于如了愿。
溶月一时被打,气得就要站起来理论,可是她很快忍住了,瞬间明白了形势已变,自己不能再随心所欲。
丁香、沉香早回了屋里收拾屋子,哪里理会这些。
却说华恬一行三人做了马车出府,细细说着话。
因雪天地滑,老王头将马车驶得极慢,一路马蹄踏踏地走着。
马车往西,出了山阳镇,行驶在官道上,一路上几乎见不着什么人。
这时雪终于停了,天空比原先明亮了许多,华恬心中舒了一口气。
“谢先生的住处,不知能不能通马车。”华恬担忧地说道。
原本是要查一查的,可是今日上门拜访乃是突发事件。这探查便免了。
“他是当世名士,即便隐居了,仍有许多人要邀他进府或是专门去请教。因此这通向他家里的山路,不但能通车,而且比官道还要好上几分。”蓝妈妈答道。
果然是比皇室还要豪气的世家作风,华恬心中暗暗感叹道。
马车一路往山里驶去,华恬不时掀起帘子看脚下的路,见那路果真极为平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