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在江湖,若非身不得以,谁又愿落草为寇,大乾立朝数百载,屈指可数的几次马踏江湖,可实实在在的将那群桀骜不驯的江湖人打疼了,这年头离乱人不入太平犬,若能在宫中混个一官半职,谁又愿干那些脑袋拴在腰带上的凶险勾当,树枝从小在十里寨长大,刘老爷子更是比谁都清楚这天下的大势,大乾铁骑一日不绝,任那些宵小之辈如何觊觎,社稷便安稳如泰山,所以自小就给这自家闺女灌输江湖行侠仗义的念头,谁说女子非要落得出水芙蓉般玲珑剔透,树枝这般十足的女侠做派,还不是由着他惯出来的。打从听说城里张贴出征兵的告示,这丫头就喊来青梅竹马两人商议,更是缠着刘老爷子要一同前往,起初刘老爷子听她要去参军,内心还是有些犹豫,被陆白秋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给动摇了心思,再说十里寨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所以也便由着她一同前往黔州城,也好趁势打探下情况。
告示牌上的大红纸张清晰入目,三个孩子凑头商讨,此次是辽北武安军驻守北方的诏文,有大乾军方的手印为证,李当然作为当朝皇子,虽未正式册封太子,若无意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加上此次平复叛乱,胆识无双,更是坐实了宫中某些人的猜想,太子之位已无多大悬念,武安军驻守辽北,皆是军中的精锐,此事在平叛之中建功颇多,皆由皇子李当然全权接手,不无当前那位圣上的意思,只怕武安军凯旋之日,就是太子登基之时了。
树枝往日里对这些事也算耳闻目染,既然刘老爷子那边已经有松口的意思,断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三个孩子又以她为中心,此刻读完告示后再无顾忌,便也笑出声来,三个人挤出人群往苏逸身边走去,远远便喊道:“叔。”
苏逸见他们出来,便知道他们已经做好决定,其实早前大当家的找他时,就已经和他说过这些,刘老爷子更是再三拜托他照顾他们,怕是早就料到今日这样的结果。
“想好了?”
树枝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还要回去和爷爷商议一下。”
“大乾军中不比寨子里,规矩颇多,吃苦倒是其次,如今天下不太平,入伍从军若是遇到战事,怕是还有性命之危,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从今日起,便要好好练功,十里寨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苏逸见她去意已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去军中磨练一番总归是好的,如今黔州城攻下,大乾军队怕是还要停留数日,待到刘老爷子回去再做商议也不为迟。
左右无事,树枝便拉着苏逸三人一道逛街去了。
黔州城外,一袭白衣绝尘而来。
偌大的官道上,无数的人马疾行其上,神色甚是慌乱,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为首的几位老者更是有人搀扶,若是苏逸在此,一定会认出这几人来,不正是那日大闹聚义厅的几人。
黔地偏僻,各家山寨占地为王,官府的无动于衷,反而助长了这群悍匪的威风,当初城池破城,神风寨和几个临近的寨子尽皆投靠叛军,若不是陆白秋联合刘老爷子将寨子里一帮不安分的人留下,恐怕十里寨如今的境地也与他们无二,各家在黔岭经营数十年的基业尽数被抛下,只得仓惶逃跑。
此刻一袭白衣的女子身形闪过,遥遥追上前面的人马。
能在黔岭这处地方安营扎寨的,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狠人,更何况此刻倾巢而出,高手自不在少数,早有人认出后面追杀而来的女子,一位苍颜白发的老者脸色微沉,说道:“好个陆白秋,莫非当真以为凭你一人,就可以拦下我们不成?”
那一袭白衣,仗剑而来的女子,自然是十里寨的大当家的,只见她闻言冷笑,说道:“成与不成,一试便知,你神风寨既然当初做得出那种事来,就别怪白某落井下石。”
“找死!”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汉子,手持重戟,怒目而来。
那人走的是纯粹的以力打力的风格,肉身千锤百炼早已坚硬不说,一身力气更是罕有敌手,只是他重戟刚落下,却被陆白秋手中轻剑挑起,借力打力的手法运用的炉火纯青,让他一身力气无处可是,十足的憋屈,这也罢了,那姓陆的女子手中轻剑忽然抖动,绕过他的重戟,直刺他眉心而来,顿时间一点寒芒飞刺而来,让他汗毛竖起,几乎是体内气机层层炸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不等他动作,陆白秋手中轻剑往下移去,轻点他胸口几处,只听他几声闷哼,双脚离地,连人带戟倒飞而去,落地之时砸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
人群一阵骚动,虽然知道这位陆女侠武功高深,却没想到自家的高手竟然不是一合之敌,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惊慌。
这位为杀人而来的女子若真要动手杀人,谁能阻拦?
那位方才出口狂言的老者忽然面带怒色,继而面无人色,因为陆白秋已经转身往他那边走去。
一辈子杀人无数,心机算尽的老者这次真的慌了。
陆白秋举起手中轻剑,淡淡说道:“月前寨子里的那些事,也该算算账了。”
半月之前,陆白秋还远在乾京,十里寨的人却是被周围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