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拢的买卖,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对十里寨来说这是一场只大不小的风波,虽然被苏逸无意搅局,投鼠忌器惊退了一些人,可隐藏在暗处的那些棋子终究还是祸患,而对于树枝这些孩子来说,热闹看完了或许还蒙在鼓里,或许也能感到剑拔弩张的氛围,不过稍刻后便被抛在脑后了,比如现在赶往集镇的路上,树枝正添油加醋的给竹马、青梅两人讲着方才聚义厅的事,讲道大叔两指折断那人的剑时,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看得远处的苏逸一阵轻笑摇头,对这些连初涉江湖都算不上的孩子来说,苏逸这般深藏不露的手段,已经是大侠里的大侠了,便是最为害羞的青梅,也满目崇拜的看着苏逸。
这次出来采办,刘老爷子特地带上了寨子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好手,四辆马车鱼贯而行,三个孩子坐在中间的车上,刘老爷子还在车厢里休息,任由这些孩子在外面嬉闹,大概是最近的事过于消耗心神,老人家闭目养神之际,忽然心神一动,不禁将目光投向远处马车前独自喝酒的青年。
都说江湖高人辈出,可老人家一辈子行走江湖,见过的所谓高人十有八九已经是年迈之人,武功这东西讲究一个水涨船高,没有几十年的打磨,哪有可能臻至顶端,不是每个人都如大当家的这般出身,年纪轻轻就能闯下偌大基业,所以他才对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青年侧目相看,以他这般眼光都能看走眼的话,只能说这位掩饰的功夫也算登峰造极了,不过说来,这数十年也没几次见他动过手,要不是今日被那人挑衅在先,恐怕还不会出手,大当家的那才是先见之明,凭这位的武功,待在十里寨算是委屈他了,更何谈一待就是十年。
苏逸感受到远处目光投来,抬头看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老人家报以和善一笑,想不到误打误撞安排他一起出来,竟成了此行最大的底牌。
而苏逸身后的车厢里,树枝眉飞色舞的说着聚义厅的事,青梅竹马听得仔细,时不时惊叹一声,或许是受树枝的影响,青梅对江湖大侠这类人最是崇拜,小时候没少跑去央求爷爷给他讲这些,故事虽然老掉牙,却还是百听不厌啊,若是侥幸遇到江湖上某位成名的高手路经此地,更是愿意和竹马一起,不远千里的去看上一眼,本还打算这趟去镇子里,能够饱个眼福,没想到真正的高手正在自己的车前架马,若不是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叔有几分害怕,指不定这丫头已经过去攀近乎了,再说这十里寨上上下下数百人,能和他说上话的也不过树枝一个人吧了。
苏逸没去管身后那群孩子的言谈,手握着缰绳旁坐在马车前,半倒的酒葫放在身旁,时不时饮上一口,身上既无兵器也无其他,看上不去更像一个俗世的马夫,平淡而不显眼,既然丹田已毁,变无法力可言,这一身功夫暴露了也不至于太过吓人,这趟去集镇上,一来是答应树枝那小姑娘的要求,二来则是颓废了这么久,总该要出去看看了,起初自己要来做这个马夫,刘老爷子还是极力反对的,后来发现藏着的底牌才是最大的底牌,便也欣然答应了,只是见识了他的功夫以后,再也不会轻视这位青年人了。树枝提着一壶酒钻到苏逸身边,笑着递给他道:“叔,酒给你。”
苏逸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树枝,接过酒葫,仰头饮了一口,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树枝坐在他身旁,说道:“竹马说想看看叔的功夫。”
苏逸闻言笑道:“是你这丫头说多了别人不相信了吧。”
难得有些赧颜的树枝怀抱一柄长剑,说道:“叔,快给他说说,我没骗他。”
苏逸摇了摇头,自顾饮酒说道:“功夫不是用来表演的。”
“那是啥?”
“用来杀人的。”竹马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看着苏逸说道:“我几年前在寨子里看到一个南方来的大侠,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苏逸微微一愣,轻笑着摇头,说道:“是救人的。”
竹马起初就不相信这位会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见树枝姐和青梅都对他如此推崇,心中本就吃味,此刻又听他如此说,只觉得是故作姿态,心中更无好感,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苏逸当然不清楚他的想法,眼神飘忽的看向远处,痛饮一口酒,语气中不无落寞的说道:“杀万人容易救一人难。”
竹马转身转进帘子里和青梅说悄悄话去了,树枝闲来无事就坐在苏逸身边,偶尔扬鞭策马,见大叔沉默饮酒,也跟着发起呆来。
黔岭地势极广,有十里一寨百里一镇的说法,往东赶了两个钟头的行程,终于眼见了一点集镇的轮廓,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多是各个寨子来集镇采办的队伍,相互之间少有交谈,更多是相互戒备着,穷山恶岭的地方,杀人越货这类勾当并无少见,当然到了集镇之中就有官家管着,鲜有人敢直接动手的。
镇子入口的地方,象征的安排了两人值守,这时候刘老爷子已经走下了车厢,显然和那两人相熟,闲聊了一阵以后,便吩咐所有人将兵器用粗布裹住放在马车里,而后塞了点银两过去客气作别。
树枝看着四处观望的苏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