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峰,通天殿,风雪盈山。
老朽的快要睁不开眼的人还要杀人?
方天羽没有料到眼前这位的到来,更没有料到他能说出这番话,百年来似乎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位同姓哥哥,脸上笑容不改,问道:“为何要杀人?”
“当死之人当死,该杀之人该杀。”
方天明一语震惊四作。
方天羽眯眼说道:“我叫你一声哥哥,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是哪儿?”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天青峰,通天殿,当年恩师悟道的地方,我今日把恩师的牌位也请来了,就是想让他老人家看看,你把道德宗偌大的家业,搞得如何的乌烟瘴气。”
方天羽不知道他的底气何在,凭的是这些年早已淡薄的兄弟情分?还是今儿日子特殊指望着对他网开一面?没想到这个老朽到随时都要断气,一辈子在山里挑水砍柴的老匹夫竟然也有胆量单刀匹马上山来,当真不知者无畏?还是背后有什么神秘的靠山?所谓树大招风,这些年在背后打着歪主意的人不少,明里暗里死在方天羽手中的更不少,莫非修为平平的他,就算那些如日中天的邪道众人,见他还不是闻风丧胆。
方天羽修为深厚,这些年名声鹊起,一举突破三品境界,年纪轻轻已经是一代宗师,问鼎江湖,论道大会邀他作为主持,未必不是佐证,这人看似谦逊和蔼,实则颇为孤傲,被人登门打脸这种事从未又过,哪怕对方是他亲哥哥。
老人家佝偻着身子,似乎看见了大殿远处的桃笙儿两人,报以微笑。
桃笙儿咋舌,似乎没料到老人破境之后,第一件事竟是上山来找茬,倒也不怕被认出来,她对老人有莫名的信心,反倒是苏逸一脸愁色,似乎担心老人的安危。
“说吧,你上山为了何事?如果是庆贺,恭迎入殿,如果是闹事,还请自重。”
方天羽开门见山说道。
老人缓缓抬头,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这修行一日千里,当真是自己得来?”
方天羽眉头一挑,寒声道:“方天明,你什么意思?”
道德宗门主初时不显,自从随同上任门主远游归来,闭关之后境界明显大涨,年过百岁双鬓还是乌黑是证明,哪里像眼前之人这样垂老暮年,修行不必其他,讲究一个逆水行舟,非是厚积薄发不可,天资卓绝如李青牛那等转世仙人,还不是一步一步走来,哪有什么捷径可走。
老人摇了摇头,眼中尽是落寞之色,嘲笑道:“当年的方天羽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在师父面前曾说百年之内问鼎江湖,可师父西归之后,却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就不怕师父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吗?”
方天羽脸色低沉,深深的看了眼他,说道:“你挑这等日子上山,就是为了诬陷我?”
围观之人众多,今天又是道德宗大喜的日子,这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江湖,成为道德宗的一个笑话,方天羽就算隐忍再深,也容不得别人这般诋毁,但也不急着出手,既然有底气打闹一番,倒要看看有什么依仗,对他而言,一个亲哥哥的情分,还抵不上太多,更不用问鼎长生那等修行绝妙的事,这些年的暗中布局,或许被对方看出了不少,却又如何,那老家伙死了之后,道德宗就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死活全在他一念之间,眼前一个半死之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老人看着方天羽说道:“你还不承认吗?后山祠堂里那一池的气运莲花为何尽数枯萎,师父死时为何那么突然,道德宗看似欣欣向荣,门下弟子却是一个个死气环绕,我一个老朽之人虽不懂相术,却也知道那是被人剥夺了气运,你方天羽弑师灭祖也就罢了,为何对自己的门下弟子还这般残忍?”
话音刚落,四方惊座!
方天明往前一步踏出,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身上,陡然升起一道惊人的气机,如同陆地龙卷一般,携带着无尽的风雪,剧烈旋转而来。
倒是一旁的方欢坐不住了,骤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老匹夫你血口喷人!”
“欢儿,退下。”
方天羽眉头一皱,喝止道。
“爹,他。”
“退下。”
方天羽不容置疑的说道。
方欢面带煞气的看了眼老人,含恨走开。
“虽然不知你替谁而来,又在替谁卖命,不过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清楚,道德宗家大业大,却也容不得旁人抹黑。”
方天羽并未动怒,而是平静的说道。
老人家孤身一人站在大殿之中,脸色淡然,举止间流露出深厚的修为,倒是让在座的众人不禁惊咦,暗道道德宗果然深藏不露,这样一个老人都有如此修为,只有苏逸二人才知道,老人家那一晚在山巅顿悟,是这百年来厚积薄发的深厚积蓄。
无尽的气机在大殿之中游走,方天羽的衣袍无风鼓动,冷眼看着眼前的老人,说道:“还是说你以为凭着你现在的修为,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
方天明不言不语,一步踏出,粗糙的袖口陡然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