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见这小道士面目和善,不由心生好感,从腰间摸了点碎银出来,说道:“小道长若是不方便,这些碎银先用着吧。”
云谦本想拒绝,可这肚子着实饿得慌,便红着脸说道:“小兄弟宅心仁厚呐,等小道挣到银两再还你。”
苏逸笑了笑,说道:“不急的。”
云谦忽然想起一事来,对桃笙儿说道:“姑娘,那四颗灵豆可否还给小道。”
桃笙儿白眼道:“答应本姑娘的事儿还没办到,门都没有,不过你若是打赢了我,倒是可以还给你。”
云谦闻言吓得脖子一缩,想来是在她手下吃了不少苦。
苏逸诧异道:“你答应她什么了?”
桃笙儿目光瞪去,小道士便讪笑不敢说话了。
苏逸忽然问道:“小道长,不知可曾见过我家师兄。”
“不知你师兄是?”
“羽仙宫,朱邺水。”
云谦恍然,拱手称道:“原来是羽仙宫高徒,掌门师兄说中州道门以羽仙宫为首,道法最是精妙,难怪那位朱师兄如此厉害。”
苏逸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你见过他?”
“何止见过,方才你师兄还与人斗法,当真厉害啊。”
“在哪里。”
“离字台。”
苏逸当即带着三人往离字台走去,心中越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往日里羽仙宫从不参加这等聚会,也无树敌在外,为何这次初来乍到就备受刁难,再者朱邺水毕竟只身一人,遭到围攻恐怕就处境不妙,这也是苏逸急着赶来的缘故,倒也不是能帮上什么忙,总之知会一声也好让朱邺水有所准备,不至于太过被动罢了。
苏逸这么想,脚下步子更快了几分。
场中比试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八进四的比试,方才云谦小道士赢下一场,路过“坤”字台时,一个先前未曾见过的年轻和尚赢下一场,“巽”字台上两位女子也到了分出胜负的时候,苏逸却无暇顾及这些,往前面的“离”字台走去。
果然,一身银鼠铜钱褂儿的小胖子站在台上,双手负在身后,像极了一个富家翁儿,偏偏口气狂妄至极,看着对方那人说道:“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道法不入流,欺软怕硬倒是在行,我师弟刚入门不过几个月,你们也下得了狠手,若不是这大会的狗屁规矩,爷爷我非打得你屁滚尿流不可,羽仙宫什么时候也成了你们能随手拿捏的了,某些人苟延残喘了这么久,还敢出来兴风作浪,就不怕被连根拔了?”
苏逸头疼道:“朱师兄口气还是一贯的张扬,打人不打脸,这下可都得罪完了。”
桃笙儿却若有所思道:“我看未必,他是汾水朱家的少爷,那些人就是未必敢怎么样,要知道汾水朱家也是千年门阀,底蕴比之一般道统也不逞多让,倒是他最后的话怕是另有所指。”
桃笙儿远远的站在人群里,倒也没和他走得太近,毕竟苏逸名义上还是羽仙宫的弟子,虽然也是拜她所赐,但被明眼人看出来总归不好。
朱邺水直到骂得那人没脾气了,这才收口,大有放眼天下无敌手的宗师气派,目光扫了台下观众,忽然发现人群里的苏逸,顿时诧异道:“苏小子,你不在客栈好好养伤,过来干啥?”
苏逸不知这声音怎么传音到耳边的,却听他又说道:“有什么事,等我赢了太上教这群鼠辈再说。”
太上教?
苏逸心中一紧,他在山上时,就曾听伯机师兄谈及这个太上教,似乎甲子之前就随前朝一并覆灭了,不想如今竟死灰复燃。苏逸不担心朱邺水输给对方,却担心他们还有没有后手,总觉得这里面水太深,稍不留神就要深陷其中。
朱邺水本就看对方不顺眼,还没等比试开始,就已经挥起水龙吟仗剑而去,羽仙宫道法天下无双,却也不见得剑术差到哪儿去,昔日开山始祖就以一把桃木剑挑遍了天下高手,是以门派里还是以用剑的弟子居多,这柄水龙吟更是前代掌教的成名之物,现在朱邺水道行尚浅,未必能发挥出半成威力来,却也初显峥嵘,你说我道法无双,我偏偏用剑招来对付你。
朱邺水的对手是一个年岁稍长,身材魁梧的道门中人,眼神阴鸷的看着朱邺水,显然方才那番话惹怒了他。
水龙吟乃阔器,朱邺水使的剑术更是大开大阖的套路,讲究个一往无前的气势,大有山不就我、我便开山的无敌姿态,那中年道士显然动了真怒,也不避让,手中法诀掐动,咫尺惊雷落下,比之苏逸那日遇上的陆逊更要快上几分。
朱邺水剑起苍澜,一道凌厉剑气斩去,竟不顾那惊雷降下。
“羽仙宫那座灵霄殿藏有卷帙三千,大师兄说天下雷法纲要尽皆于此,却少了一则总纲,八百年前太上教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精通引雷之术,传闻那道雷法总纲就在他手上,可惜太上教一朝覆灭,再也不见那人了。”
朱邺水自顾自说道,手中水龙吟猛地推出,说道:“若是那人,我还要敬你三分,可就你这点皮毛之术,也敢来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