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濠州城之行,本以为会是一个欢乐的旅程,谁成想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情。
赵君赐以墨天宇和墨中宇殴打衙役为名,逼着黄侍儒辞职,墨天宇又发誓有生之年不参加科举,这才免了牢狱之灾。
当天下午,墨天宇就收拾行囊,离开明道书院,同父亲和弟弟一起回家了。而黄侍儒也毅然辞退山长之职,决定还乡颐养天年。
临行前,父子三人一起去拜谢黄侍儒,可是黄侍儒闭门谢客,只让墨天宇进去辞行。
黄侍儒语重心长地对墨天宇说:“天宇啊,赵直学虽然威逼你发下毒誓,从此不参加科举,但是你也不要因此就放弃读书。要知道我们刻苦研习经典的目的是提高自身修养和学识,同时能够教化身边的人,而功名利禄只不过前行路上的附加品罢了,这点你要时时刻刻牢记在心里。我不需要你有为国为民谋福祉那样宏远的志向,但也不希望你被外物所累。你天资聪颖,敦厚老成,我想这点挫折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你只当它是对你的一种磨练吧。而且施展抱负的途径有很多,希望你不要辜负一身所学!”
黄侍儒说一句,墨天宇就点头应一声,老师话语中的孺慕之情令他非常感动。
黄侍儒好像有无数事情需要叮嘱爱徒,希望在以后能够对墨天宇有些帮助,可说道最后,千言万语终于化成一声长叹。
师徒两人相对无言,离别的伤感袭上心头。
“老了老了,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我说的这些,给你点儿时间你自己都能想得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黄侍儒看着墨天宇刚毅的面容,感叹着,又催促他,说道:“你走吧,你父亲和中宇还在外边等你呢。你为我传个话,就对你父亲说,我已经尽力了,是我这个当师兄的愧对先师了!”
“老师!”墨天宇心中酸楚,不禁叫道。
墨天宇扑通跪倒在黄侍儒面前,砰砰砰磕了三记响头,情真意切地说道:“多谢老师一年来悉心栽培,墨天宇终生不忘您授艺的恩德!”
“走吧,走吧,千万牢记你读书的目的。”黄侍儒转过身摆摆手,最后叮嘱道。
回家的路上,墨天宇把黄侍儒的话转告了父亲。
听罢,墨传文沉默良久,然后叹道:“黄师兄对我们一家人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墨天宇和墨中宇看着父亲沉痛的样子,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又说不出口,想问清楚父亲和黄侍儒以及赵君赐的关系,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称呼黄山长为师兄,还有和赵君赐之间有什么恩怨吧?”
兄弟两人赶紧点头称是。
墨传文推着车子默默地前行,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兄弟俩静静地跟在父亲身旁,等着父亲开口讲述他们不清楚的往事。
“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墨父不无感慨地说道:“这事儿要从你们母亲那里说起。你们母亲是大儒钟离德平的独生女儿,她也算是身出名门了。关于钟离德平,天宇应该清楚他是什么人吧。”
墨天宇点点头,说道:“他是明道书院的上任山长,不过已经去世是多年了,明道书院以前就是他家和赵家的私塾,大成殿内还祭祀着他的塑像。”
“当年我像天宇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到明道书院游学的。”墨传文接着说道、
“哦?”这事儿从来没有人在兄弟两人面前提起过,两人没想到父亲还有这样的经历。
“那时明道书院的山长由你们外祖父担任,在他倡导下,不论训导还是学正都是远近闻名德高望重的博学之士。书院醇正的学风,良好的教学条件,令许多人不顾山川险阻,跋涉千里慕名而来,黄师兄便是其中一员。”
听到这儿,墨天宇的感受最深,他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他十分清楚,现在的书院早不是以前的书院了,虽然黄侍儒极力想挽回局面,但是阻止不了赵氏父子贪婪的心,书院已经成了赵氏父子为自己牟利的最佳场所。
“初次相识,我见他宽仁大度又才学过人,便有意同他结交。深聊之后,发现我们兴趣相契性格相投,又非常佩服对方的才学和人品,只恨相识太晚。自此之后我们常常秉烛夜谈,通宵达旦而不知疲倦。我们互相激励,互相扶持,这样学业日进。终于获得你们外公的赏识,要同时收我们为他门下的弟子。”墨传文回想起那段意气风发的岁月,嘴角含笑。
“而正是在那个谢师宴上,我见到了你们的母亲。那时你们母亲身穿礼服,是宴会中最温柔美丽的人,其高雅知性,使我一见倾心。”墨传文眼中绽放出无限春晖,他的脸上写满了幸福。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后为了和你们母亲见面,我经常拉着黄师兄到老师家中,假借请教问题之机,暗中想法设法和你们母亲会面。数次相见,互相了解后,我们两人互相爱慕,确定了关系。但是你们母亲已有婚约在身,想来你们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正是赵君赐。这事儿终于被赵君赐知道了,他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