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宇和固伦间的战斗正处于紧要关头,即使感知到速不台等人到来,也不敢分神四顾,生怕一不小心中了对方的招数。
而墨中宇则把全部精力都用于观照自身,完全沉浸在拳法中的世界中,根本就无视周围的变化。
赵君赐吐气开声,对着仍在打斗的一群人厉喝道:“放肆!”
对于自己的到来,固伦没有反应也就罢了,可是墨天宇和墨中宇兄弟两人不仅也不理不睬,争斗竟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简直是无视他的存在吗!
“你们还敢在书院门前撒野,还不快快给我住手!”赵君赐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指着墨氏兄弟怒声叫道。
墨中宇正想对史阿大等衙役着做出最后的攻击,赵君赐的一声断喝,此时墨中宇听来,如同在耳畔响起一道炸雷,声音直接砸他脑海深处,瞬间他从自我世界中惊醒。
墨中宇揉了揉嗡嗡作响双耳,茫然四顾,只见大哥墨天宇和固伦已然脱离战斗,史阿大等衙役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哎呦不止。书院前挤满了穿着儒衫、带着抹额的儒士学子,父亲正站在人前焦急的看着自己。
在场的人都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所有的动作都凝固在赵君赐厉喝的那一瞬。书院门前一霎时恢复了安静,只有徐徐清风鼓动衣衫猎猎作响。
这时,速不台怪罪道“固伦,来的时候我不是嘱咐你不要欺负别人吗?这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和人打起来了?”
速不台的话语中虽然充满威严,可是众人不是傻子,都能从中听出对固伦的溺爱之情。他先斥责女儿,是给她开口辩驳的机会,这样他便能掌握主动权,这种手段久经官场的速不台用得纯熟。场中唯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墨天宇竟然能够轻松压制手执灵鞭的女儿,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固伦本来还对赵君赐突然打断了她的兴致,感到非常不好兴呢,再看父亲也来了,赶紧收起灵鞭,跑过去抱着速不台的胳臂就是一阵摇晃,娇声憨气地脆声说道:“爹,我哪有欺负人啊!是那个人撞碎了我精心为您挑选的玉器,他们不愿赔偿不说,那个小贼还要打女儿呢!您是没看到他们的凶样儿,他们想逃我都不敢拦呢。之后还是赵大哥找了这些衙役,想请他们帮忙,来找那两人理论的。谁想墨天宇枉读了圣贤书,不能明断是非,不仅包庇那两人,还仗着学了一点儿下三滥的功夫,殴打官差。孩儿若不是有义父赠给我的灵鞭护身,您可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固伦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说到伤心处,几乎落下泪来,这时的固伦和方才挥鞭打杀的霸道凶狠的形象判若两人,好像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受了极大委屈的柔弱小女子。
“好了,好了,大家都看着呢,也不怕黄山长和你赵伯父笑话你!”速不台把女儿拦在怀里,笑着说道。
固伦对父亲的话很不满,撅着小嘴可怜巴巴地求道:“那说好了,爹爹您可要为我报仇啊!”
“看你说的,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如果事情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为你主持公道就是。”速不台嘴里保证着,又对黄侍儒和赵君赐谦声说道:“让你们见笑了,都怪我对她太过宠溺,说起话来也没个礼数,不过有一点儿我还是很满意的,就是对我这个当爹的非常孝顺。”
赵君赐陪着笑了几声,附和道:“我要是有个这么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女儿,比您还得宠着她,那里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自从训导禀报说墨天宇和固伦起了冲突,黄侍儒就有些强作欢颜暗自担忧,这时听速不台明贬暗褒有点儿自夸的话,就知此事不能善了,现在赵君赐又搀和进来,情况更是堪忧!
“墨天宇,书院教你读书,是让你明是非、辨善恶,即使是至亲犯法也要秉公处理,怎能包庇纵容?”黄侍儒严声训斥道:“如果他们没错,你有什么冤屈可以直接告诉赵直学,或者同我说也可以吗,我们自然会和衙役沟通,总不至于殴打衙役吧!”
“是,老师,弟子知错了。”墨天宇低垂着头轻声答道。
墨天宇刚一入学,便得黄侍儒赏识,虽然没有正式收他为弟子,但平时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都没少帮助他,所以墨天宇对黄侍儒总是恭谨地守持弟子之礼。
“明明是固伦先撞的我爹,那个家伙还踢伤了我父亲,你们怎么能听固伦一面之词!”墨中宇见大哥竟然应承错误,极力争辩道。
“墨天宇,你们还不向速不台大人和固伦小姐赔罪!”黄侍儒听了墨中宇气愤的话,暗自一笑,先对墨天宇喝道,然后又对速不台作揖,低首说道:“请大人恕我管理不善之罪,大人,您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太大的损伤,要不此时就此作罢?”
“唉,黄山长客气了,您何罪之有呢?”速不台呵呵一笑,眼里却闪过一缕寒芒,扶起黄侍儒,轻声安慰道:“谁又能保证自己教出的子弟个个是君子良人呢,哪里没有害群之马!”
“那大人您看这些人该如何处理?”赵君赐指着墨氏父子和史阿大一众衙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