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两人只想在林中躲避一时,但是当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密林中时,一只觅食的狼幽灵般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两人第一反应就是逃跑,那只狼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等待耗尽他们的力气。
晨茹雪在草原上住过多年,她知道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的下场就是轻易地成为这头狼口中的食物,她从雪地上抓起一根大雪压断的树干同那只呲牙咧嘴的大青狼对峙起来,
韩冰见她不跑,也拾起一枝树干加入了战团。现代人可能从小就听过太多大灰狼的童话故事,但是真正见到这种外形和一只土狗差不多的动物,一个手中拿了大棒的成年人很难对这条“土狗”产生太多的畏惧。
晨茹雪深知狼的可怕,韩冰却不知,无知即无畏,韩冰提起棒子大喝一声,当头一棒狠狠地砸了下去,这全力一棒足以打破一个体魄健壮者的天灵盖。
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大青狼的脑袋上,韩冰还来不及高兴,晨茹雪已大叫一声:“小心!”,挥起棒子横扫过来。那只大青狼挨了重重一棒,象狗儿般呜咽着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又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地向韩冰纵身猛扑过去。
韩冰被青狼迅捷的反应骇了一跳,他已经看清大青狼口中森白的牙齿了,这时晨茹雪手中的棍子带着一溜儿风声也到了,棍子狠狠扫在狼的后腿上,青狼惨叫着摔在地上,一瘸一拐地逃进一丛灌木中,仍然凶狠地盯着他们不放。
晨茹雪双手紧握木棒,对韩冰说:“狼的头盖骨非常坚硬,要打就打它的腿和腰。狼是‘铜头麻杆腿,铁尾豆腐腰’,盯住那儿打”。
那头青狼也觉出这两个生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是却不肯退走,两人追上去,狼就逃开,返身走开,狼又跟上来,就这么走走打打,一直转到现在,那头青狼不见了去向,两人也迷了路。
现在他们已累得寸步难移,衣内湿透,内裳的汗水快结成冰了,冻得人瑟缩发抖。眼看天近黄昏,如果就这样过夜,两人不被狼吃了,也得活活冻死。于是在晨茹雪的指点下,韩冰学到了一手野外求生的本领:掏雪窝子。韩冰虽然前世是武警,可是却没有过多的野外生存能力,因为他不是特种兵。
树林内积雪覆盖了不少参天古木,古木折断倒下,下面便形成一些坑洞。面积虽不大,但有空隙可以透气,韩冰掏空压实了雪洞,又搬了两截枯树干进去,两人蜷缩着坐在里边,既可以御寒,也可以躲避野兽。
夜幕完全降临了,韩冰的双腿已经完全冻僵了。晨茹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韩冰挤成了一团,螓首搭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不能睡,我们说说话提神,一定要熬到天亮”,韩冰的眼皮也快合上了,他掐了自已一把,硬着舌头冲晨茹雪喊。
“唔。。,韩状元、韩巡检、韩大哥,你做做好事,我又累、又饿、又困,我靠一下、靠一下,就一小下儿,等天亮了。。就好”,晨茹雪有气无力地哼着说,柔柔弱弱的腔调简直象是在撒娇,如果是在炭火熏香的闺房里听到这样的声音,一定让人香艳入骨、想入非非。
“不行!”韩冰虽没有野外生存的经历,但是从报刊杂志中却看过太多睡梦中冻死的事迹,他想唤醒晨茹雪,晨茹雪倦得一动也不想动,整个柔弱无骨的身子懒洋洋地靠在韩冰身上,耍着赖不肯起来。
“不行,给我起来!等天亮了,你也冻死了,身上结了一层冰,**的连狼都啃不动!我不想拖着一具冰雕回去!”韩冰急了,伸手拍她的脸颊。
嘴唇一疼,晨茹雪睁开睡眼,洞穴内黑漆漆的,但是韩冰的鼻息就喷在脸上,好暖,那是唯一的温暖,晨茹雪更困了,她喃喃地道:“聊。。聊什么啊?让我。。睡一会儿”。
“不能睡!”韩冰焦灼地道:“打起精神来,女人脂肪层厚,比男人抗冻,我把衣服脱给你穿,不能睡,能活一个是一个”。
晨茹雪神志恍惚,一时消化不了韩冰的话,她贪婪地向韩冰缩近了身子,迷迷糊糊地问:“什么。。什么脂肪?”“嗯,皮下脂肪。。咳,说了你也不懂,就当是肥肉好了”。
“。。”半晌,寂寂山林黑暗的雪洞中忽然一个高八调的嗓门叫了起来:“肥肉?我很胖么?”
女子爱美,古今皆然。没想到死亡的威吓没能让她清醒,一句肥肉居然让她象只斗鸡似的亢奋起来。好一番解释,晨茹雪才为之释然。清醒后更是冷得难以忍耐,她的牙齿格格作响,这时肩上一沉,她伸手一摸不禁失声道:“把袍子给我,你怎么办?”
韩冰叹道:“我怕我是捱不到天亮了”,语落,那件袍子又回到他的身上,然后一双手紧紧搂了过来,晨茹雪颤抖地低吟:“我们。。挨近些,或许熬得过去,事。。事急从权,对么?”
挨近果然暖和多了,默默地,韩冰也抱紧了晨茹雪,用长袍将两个人包围起来。或许因为紧张,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局促,韩冰想起了孟瑶,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夜两个人相拥取暖的情形,一时情思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怀中一个含糊的声音说:“你不是说要聊天么?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