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茹雪本来只是冷着俏脸在一旁观战,一听他摞下狠话,不禁柳眉倒竖,身子一晃,从交手的两人身旁闪了过来,直扑韩冰。她柳枝儿般娇怯婀娜的身段儿,一动起来竟也矫健若斯。
孟瑶心中大急,她虽恼这粗汉打了相公一拳,却也知道他兄妹素与相公交好,所以手下还留了三分情面,这时晨茹雪一闪即入,她想拦已来不及了,当下一矮身,避过晨风一拳,从灶上抽出两根筷子,身形一长,嗖地抵在了晨风的喉下,喝道“住手!”
晨茹雪冲到杨凌身边,皓腕一探,擒住韩冰手臂向后一拧,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匕,堪堪架在了他的咽喉上,抬头看见哥哥被孟瑶制住,不由也吃了一惊。
孟瑶扭头看见韩冰被制,筷端不由一紧,厉声喝道:“放开我相公!”
晨如雪也同时喝道:“放开我哥哥!”
两人喊完都是一怔,四目相对盯着对方,谁也不肯先放手。
韩冰暗暗吸了口气,以免喉结被锋利的匕首割伤,然后对孟瑶道“孟瑶,放开晨兄!”
孟瑶不放心地道:“相公,可是你。。”。
韩冰把眼一瞪,颇有男子汉气概地道:“放开他!”
孟瑶嘟了嘟嘴儿,无奈地放下了筷子。晨茹雪“嗤”地一声冷笑,挪揄道:“真是威风八面的大丈夫!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韩冰无奈地道:“杀人总要有个罪名吧?韩冰自问不曾得罪过贤兄妹,你杀我作甚么?”。他虽不知这对兄妹为何满脸怒气,但是两人的眼中却没有杀意,所以他甚是笃定。
晨如雪左手一抬,把韩冰的手臂抬高了一些,利刃在喉,韩冰不敢弯腰,疼得闷哼一声,看得孟瑶十分心疼,可是相公落在人家手里,她现在是动也不敢动了。晨茹雪咬着牙冷笑道:“你是帮过我哥哥的忙,可我晨家待你难道便薄了?你。。你为何欺人如此之甚?”
韩冰奇道:“晨小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可以见告么?”
晨风愤懑地道:“我爹过世了,你现在做了本县巡检是么?你做的好绝,我爹尸骨未寒,你为了讨好参将和京师来的监军使,就要把我兄妹赶出巡检司,天下还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么?”
晨茹雪颤声道:“就算你要我兄妹搬出巡检司也罢,可是我们刚来此地才一个多月,人生地不熟的,最后只要求在巡检司借一间房子给家父建个灵堂,都被你手下的人推诿拒绝,人走茶凉,一至于厮,姓韩的,我晨茹雪看错了你!”
她想起自已那日在艳春楼前一时情动,怎知自已唯一欣赏、喜欢过的男人居然如此天性凉薄,而巡检司的人又是那么势利无情,不禁心中一酸。
韩冰呆住了,半晌才叫起撞天屈来:“晨兄,雪儿小姐,韩冰哪里曾做过这些事情?晨伯父死于城上,我也伤心得很,只是今日大军才到,我刚刚接手巡检司事务,诸事不明,奔走了一天累得精疲力尽,本想明日再去吊唁。什么赶你们离开巡检司,你看我是那种人么?”
晨风愤懑地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是什么鸟人?”
晨茹雪听了却一怔,慢慢放开了韩冰的手,一双明媚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去,一字字问道:“你没有?”
韩冰毫不畏缩地回望着她,缓缓摇了摇头道:“我没有!”
望着他那澄澈的目光中所蕴含的真诚,晨茹雪信了,她酸楚地笑笑,说道:“人在人情在,或许是那些小吏们狐假虎威了吧,我兄妹莽撞,打扰贤伉俪了。哥,我们走吧!”
她眼波一垂,黯然神伤地从韩冰身边走过,带起一缕幽香。韩冰不期然想起两人初次相遇时她那神采飞扬的模样。
晨茹雪的她父亲原来一直在辽东,晨茹雪在那里长大,不但精通马术,而且精晓突厥语,性情上她也象番子的女人一样爽朗大方,与中原女子大大不同。自相识以来,韩冰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软弱无助的神情。
韩冰禁不住心肠一热,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说道:“且慢,蒙晨世伯叫我一声贤侄,我也算是他的晚辈,这其中详情我还不晓得,可以告诉我么?”
晨茹雪回过头来,秋水似的眸子一扫他的手,韩冰连忙放开,他一时情急,忘了这时代随便抓住人家一个女子的手臂乃是极为失礼的事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因为韩冰和晨茹雪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化解了。在晨风仍愤愤不平的目光注视下,晨茹雪把事情讲了一遍。原来下午巡检司的小牢头得了韩冰要他准备几间好房子的吩咐,便去巡检司最后一进大院中着人将晨大人及晨家兄妹的住房给腾了出来,要留给京师来的大官儿住,这小牢头从来没来过大人物,最好的房子也就是那几间了。
当时晨风和妹妹得知父亲死去,跑去城头收尸去了,还不知道此事,待他们赶回来,房子已被腾空了,气得晨风劈头盖脸便给了那小牢头几个耳光。
晨父刚刚上任一个多月,还不曾积下官威,那小吏本来还想好言婉劝请他们搬进厢房去信,被几个耳光打得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