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尽的黑暗。
这是我重新找回自己丢失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意识之后，意识到的第一件事。
我现在是在哪里？
想动一动手脚却发现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就像是我的灵魂被人封印在了一个人形雕像里，除了还能够像这样子胡思乱想之外，根本没办法做别的事情，感觉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接收不到来自外界的任何刺激——这个样子的我还算是活着吗？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努力回想了一下，一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闪过，似乎我“临死”前是坐在车里……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所乘坐的公交车遭遇了车祸，所以我才会死掉……吗？
罢了，这样无痛地死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冥冥之中我像是听到了从天国传来的救赎之音，怪了，我不记得自己有信仰过基督教啊，难道是耶稣派人过来抢单了？
“喂喂。”
好吵，要带我去天堂也好地狱也罢就快点啦，慢吞吞的是想向我收小费吗，可不可以先记在账上等我家里人给我烧了冥币来之后在补上？
“快起来啦，既然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就不要再给我装睡了。”
像是将溺水的我从水中救出一般，我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我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耳旁传来了“嘟嘟”的医疗器械声响。
还活着啊我，但是……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脑袋上正缠着一圈绷带。
“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前那个唤醒我的声音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你遇上了车祸，眼球受到损伤没办法再看见东西。”
“这好像不该是用轻松加愉悦的态度告诉病人的话吧。”虽然很想大声地吐槽，但虚弱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做，“难道我就这么瞎了？”
“放心吧，坏死的眼球已经被我切除，而且我还顺便移植了一对眼球给你。”
“这是怎样的医学技术啊，你是怪医黑杰克吗……”
经过了几天时间的体检之后，医院方面总算是同意我可以出院了，而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我终于能够将这该死的绷带取下来。
久违地睁开双眼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镜子看看自己的新眼球。
“放心吧，你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护士阿姨微笑着安慰道。
“是吗……”话说我以前的眼睛并不是值得别人称赞的那种，还是说这只是护士的职业口吻。
接过镜子，投影在我视网膜上的景象差点没让我把镜子扔出去——我那双漆黑的双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犹如蓝宝石一般的双眸。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蓝色？”我万份惊恐地询问道。
“唉？你的眼睛本来就是蓝色的吧，很漂亮呢。”
看着护士阿姨淡然的神态，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脑袋出问题了。
“对了，替我做手术的那位医生在吗，我想见见他。”
“请稍等，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护士阿姨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难道她就没有想过我的目的是为了掐死那位操刀的家伙吗？
很快主治医生来到了我的病房，但他的声音跟我在之前听过的“黑杰克”的声音完全不同。
“请问，做手术的医生除了您之外，还有别人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医生还是答道：“没有了，负责手术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唉，什么状况这是，该不会是这些家伙联合起来整我的吧？
之后我又把印象中“黑杰克”的声线描述了一番，但得到的回复却是“医院里没有这样的人”。
“但是，那个人告诉我说他替我做了一个眼球的移植手术……”
“眼球移植？”医生冷冷地说道，“要是真有这种技术的话，你说的那人早就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了。”
之后，医生和护士阿姨就我是否因受伤而造成精神上的不稳定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只好乖乖闭上嘴，免得真被他们查出精神病、疯牛病什么的，推迟出院时间就不值得了，至于眼球什么的还是先放在一边吧。
带着无限怜悯的眼神，医生和护士阿姨走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我叹了一口气，再次拿起镜子，看了看这双不只是来自何方馈赠的蓝色眼睛。
“你这家伙和我的眼睛意外地很配嘛。”
原本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在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吓了一跳的我抬起头来，正好与那个声音的主人的视线对上了。
这个女孩子大概只有10岁的样子，穿着像是某所小学校服的套装，精致的脸蛋上透露着一股稚气，不过——为什么她是漂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