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普里飞从二楼卧房里出来时,弗里曼还站在窗前,窗户开着,冷风从外面像从堤坝的缺口处奔流而出一样灌进旅店的客厅里。
“她现在怎么样了?”
普里飞走到窗前把窗关上,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站在一边的弗里曼开口问道。
“头痛。”
“严重吗?”
“不,头部有撞伤,已经处理过了。”普里飞把手放下对他说道,“你刚才发现什么了吗,房子周围?”
他冲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进房间。
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位老妇人,这个善良的人看上去又虚弱又可怜,弗里曼摸了摸她的额头,恩雅婆婆睁开了眼睛。
“躺着别动。”弗里曼说,“你受伤了。”
“你可回来啦。”她说着,半举起一只手臂。
普里飞也进了来,独自站在一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啦?”弗里曼问道,握住了她的小而干皱的冰冷的手。
在他们刚踏进枫糖旅店的大门时,一眼便看见旅店的主人——恩雅婆婆已经躺倒在旅店地板上,全身哆嗦,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我没事儿。”恩雅婆婆说着,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可是,我这把老骨头没事,又有什么用呢.。”
“一楼的地板上,留下了一连串黑色的脚印,据我分析是雪水融合污泥所印下的痕迹,这说明来人是从外面闯入进来的,而且来到这之前踩过一段比较肮脏污秽的路,像是贫民窟,或者港口一类的地方。”
普里飞在一旁忽然开口道,说完,他又转向恩雅婆婆。
“你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吗,信徒恩雅?”
“教士大人,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们都是身穿黑衣,看上去又高又壮的。”
“当时是怎么一个情景,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你详细地说一遍。”
“是的,教士大人,当时,我在二楼卧房的床上躺着,但突然被门口的一阵响声惊醒了。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所以我就走下楼来,当时天还黑沉沉着.”
恩雅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气喘。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去拿杯水?”弗里曼对她说道。
“不,谢谢你,但我得快点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教士大人。”信徒恩雅说道,她脸色苍白,眼窝下方显出黑晕,又接着说。
“我刚打开门,就看见前面的雪地上有人围在一起,几个大个子围着一个小个子,我这才发现,那人原来是小米修。”
恩雅婆婆一边说着,一边不禁颤抖起来。
“我看到有个大个子用拳头打他好几下,把他脸上都打出血了,我就拿起墙角边竖着的,我平时拿来铲雪的木铲去打那个大个子,但那个时候米修就对我喊婆婆快跑,带上芬妮快跑。我想到芬妮还在楼上,就赶紧转身往屋里跑。”
恩雅婆婆说着,然而视线却从惊恐转化成伤悲了。
“我刚刚跑进屋,就被人打得昏了过去.然后等我醒来.孩子们.孩子们就都不见了。”
说完,恩雅婆婆掩面而泣。
弗里曼轻拍着她的后背。
“你看见打你那人的样子了吗?”弗里曼问道。
“我,我没看清.。”恩雅婆婆说着,眼神里却多了一分迷离。
“但是那个人,我感觉出他跟那些人不一样。”
“哪不一样??”弗里曼和普里飞,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恩雅婆婆自顾自地低着头,然后抬起头。
“他的眼睛。”她说,“他的眼睛——他有一双像野兽一样的眼睛!哦,圣神保佑!”
普里飞与弗里曼不由得彼此对望了一眼,又望向做起祈祷手势的恩雅婆婆。
“好了,你没事了,圣神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普里飞说。
“那孩子们呢?他们被强盗抓住,如果被卖到帝国去做奴隶怎么办?”
“圣神会保佑他每一个子民的,你不用担心。”普里飞接着说。
按理说信徒恩雅得到代行者大人的允诺应该安心了,可是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还是心神不宁。
“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弗里曼站起身,把剑身往地上一摁——
“不管他们被带去哪。”
过了一会儿,当他们从卧房出来的时候,普里飞冲弗里曼说道:“要是你觉得心烦的话,不妨先在这呆一阵子。”
“没有什么可心烦的。”
“不,我是说,如果你冒冒失失地行动,那可能不太明智。”普里飞说道。
弗里曼回过头看着他。
“我希望你再等等。”他说。
户外很寒冷,天空中下着雪,飘洒在地面,形成一层薄冰,那光秃秃的树木、灌木丛、修剪过的树枝、草坪和空地,似乎都被笼罩在寒冰里。
“你要等的是什么,教会的命令么?”弗里曼开口道,“还是几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