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弗里曼应了一声,一旁的米修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当他们就穿过了富人区,来到了一片类似城镇广场的地方的时候,此时在他们的后方是富人们的层栉耸立豪华宅邸,而前面则是密密麻麻连绵成片属于贫民的住地了。在这感觉迥然不同的两个地带的夹缝之中,米修伸手指向望向远方一栋大屋,引领着弗里曼的目光说道。
“看,那栋房子,那栋最高的房子就是贾丁商会,在它下面的那一片就是铜板街了。”
弗里曼注视着那座耸立于富人区与贫民区交界处的高大房屋,此时它正在下午的落日余晖与城市间烟火雾气笼罩之中显现出一抹淡淡的蓝紫色的光辉,看上去竟像带着一丝让人无法触及的迷离和梦幻色彩,让人感觉那里仿佛是一片漂浮在城市半空上的幻想之乡。
弗里曼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戒备与紧张的情绪,他眉头紧皱,右手也不由自主地伸了出来,像要抚慰什么一般放在了他自己身体左侧的肩膀之上,良久地按住了不动。
“.。师父,师父?”
“嗯。”
一声问话把沉浸在思绪里的弗里曼带了回来,他回头望向米修,看到后者正面带好奇地看着他。
“师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米修再次问道。
弗里曼注视着米修的脸庞,那目光似乎是想寻找什么,但在米修感到不自在之前,弗里曼又抬起头望向远方,片刻之后才转身说道。
“没什么,快带我去那里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米修点点头,于是带着弗里曼来到了一条看上去狭窄深邃的小巷入口前,弗里曼伸头望去,小巷周围是破旧而密集的旧房棚屋,里面的阳光几乎都被遮蔽得所剩无几,显得昏暗而潮湿,四周混沌的空气里,隐约飘荡着一股像是死老鼠的气味。
“你确定是走这条道吗?”弗里曼不禁皱起眉头,“应该还有别的路吧。”
“这条是最近的。”米修说着便一头扎进了黑暗中,“穿过这里很快就到铜板街了。”
弗里曼抬头望了望天色,叹了口气,也便抬脚走进了小巷里。
两人在这小巷里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头顶上就是穷人家的层层屋檐,以及他们晾晒的浪荡内衣和裤头,以及那一线时有时无微弱黯淡的天色亮光。脚下则是被倾倒的污水汇集而成的一条条如黑色油渍般覆盖的泥地,以及散落其上的各色各样的废弃垃圾,以及身处在垃圾堆里的——人。
十分不适合人居住却又居住着绝大多数的人,城市中的贫民窟就是这样的二元背反之地。
三三两两,衣衫褴褛的贫民们懒散地靠着地上燃烧着的火堆围成了一圈,火光把他们的影子一一投射在身后的石墙之上,其中或长或幼,或站或蹲,或拿着违禁的廉价私酒,不时将其中色泽黯淡的的液体灌入口中,转而抬手传递给下一个人,或又是拿着某种不知名的植物块茎,被火烤焦的黑色表皮上冒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北风中很快凝成了冷霜。
弗里曼哈出一口白气——就连他也发觉到了这里的寒冷,眼前的那个火堆散发出的暖黄色,像是来着这个世界唯一不同的色彩,格外让人感到眷恋和着迷,但正当此时他却感到了更为寒冷的存在——一道道来自他人的目光。
一个贫民首先发现了弗里曼和米修,随后其他人也都一个个将注意力锁定了他们,连之前蹲在地上的人也都纷纷站立了起来,一齐望向那身穿华丽衣衫的两人,狭窄阴冷的巷道之间,冷漠尖锐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弗里曼皱了皱眉头,低头望了米修一眼。
“没问题的。”米修率先说道,“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你确定?”弗里曼低声问道,“我可没有打算在去到之前把衣服弄脏的。”
“没问题。”米修又重复了一遍,望着前面的人群。
弗里曼又看了他一眼。
“好吧。”
弗里曼往前迈了一步,从两个人正中穿过,他的高档鹿皮靴在地上发出一声细微的积雪被挤压的碎响,然后在白色上面留下一道深黑的脚印。
就像是某种刺激性的信号一般,弗里曼的这一脚仿佛在那群人的圈子激荡出了一道看不见的波澜。一个家伙朝地面无声地啐了一口,另外一个家伙又把手伸进了上衣里面,而刚才喝酒的家伙把手里握着的酒瓶狠狠地抓得紧了,那些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弗里曼一个人身上。
弗里曼的眼睛依旧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虽然他暗中已然把周围发生的变故一样不落地都尽收入了眼底——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弗里曼没有感到丝毫害怕的必要,哪怕是现在身无寸铁——那把原本片刻不离身的长剑此时也没有背在他背上。但在这种狭窄地形里,弗里曼不需要借助任何武器也有把握能在冲突的瞬间击倒来犯的之人,这些家伙充其量也只可能是些市井流氓罢了,根本不足挂齿。他所担心的只不过是身上的这套漂亮衣服,以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