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麟愣了愣,松开了抓着史方的手,“好的,你先去忙吧。讀蕶蕶尐說網”
他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雅间的时候,音宜经常呆着的房间房门紧闭,他在门口站了片刻,伸手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音宜的声音有些疲倦,当他绕过房中的屏风看到她的时候,音宜抬起来的手臂明显滞了滞。
“是你啊。”音宜笑了笑,把写满了字迹的宣纸放回了原处,伸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我还以为是史毅,不过你竟然晓得要敲门了,倒是不错。”
林麟这才注意到音宜的衣服,一身白色的裘衣,带着一顶白色的狐皮小帽,一头青色顺滑的散落下来,右手边放着一个银色小巧的暖炉,她不时放下笔暖暖手,可是心思却都在案上的纸张上面,手已经泛起了青色。
“明天就让史毅在这屋中多放些炭火吧,天已经渐渐凉狠了,这个时辰,那些炭火是再也不够的。”林麟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下,自己伸手斟了杯茶,瞥了音宜一眼,“你是打算在这里住下了?”
“恩。”音宜并没有停下手中的事,一边忙一边答道,“绣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你知道那个方掌柜吧,自从知道我跟珞明认识后,人就愈发殷勤起来了,还把自家绣楼的生意介绍了些与我。”
“刚刚见他的时候以为是市井无赖,现在看来,却也是个性情中人。”音宜摇头笑笑,看看自己手中的单子,有些不满意,便又着手添了些东西。
林麟对绣楼中的事没有一点兴趣,端着杯子半响,直到杯中的茶水慢慢凉了下来,才开口道,“下面送来的是什么?”
“不过是普通的物什罢了。”音宜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垂了头,平淡的答道。
“是布料吧。”林麟看着音宜说道,“不想让李昌出事,就只能换了那批有毒的,放平常的上去,这样瞒天过海,到了边关即使吕欣察觉出什么,那也没有什么用了。”
音宜抬起眼眸看着林麟,眼睛中竟然泛起水雾来,鼻头酸楚,她抿紧了唇,“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林麟看着音宜睁的大大的眼睛,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她的身边,低下身子近距离的看着她,然后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一句一句说的清晰,“傻丫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除非哪天你要赶我走,我才会离开。”
音宜的身子抽搐起来,抽泣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愈加清晰,他能感到水泽湿了掌心,然后漫延开来,一滴滴的滴落在案板之上,屋外是冷冷的空气,连风声也不闻,这个寂静的冬夜,似是一切都失了行迹,只余了耳边那两声空澈的滴答。
过了许久,音宜偏过了头,仰头看着林麟,虽然还在哽咽,可是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张口说道,“谢谢。”
说完这句话她便忍不住垂了头,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林麟抿了抿唇,拿过了桌边的手炉,“我去添点炭火。”
暖意渐渐充满了这个凉凉的房间,音宜看着远处那红亮起来的火炉,不知不觉的发起了呆来。
林麟把暖起来的手炉放到了她身边,又向史毅要了遮寒的锦绒薄被,替她盖上了,然后才到一边坐下,把玩着手中小小的杯子,困了的时候,竟就这样伏在桌子上睡了去。
他醒来的时候,屋子中已经熄了灯,雅间中门窗紧闭,暗暗的分不清时辰,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转身看去,书桌处一个身影朦胧,音宜坐在那里,依旧在发着呆。
林麟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音宜身边,她愣愣的没有反应,再去看那照明的烛台,打开灯罩的时候,里面红色的烛泪星星点点的洒满了台案,蜡烛早就燃尽了。
他看向音宜,音宜并没有注意到他,不由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本以为至多是卯时,却不料天色已亮,外面不时有人走过,楼下已经有了客人,裹了厚厚的衣服,站在柜台边说着什么。
林麟有些愣然,想着里面的音宜,看这个情形,她应是没有用过早膳吧,也罢,他去厨房叫点吃的,到时再劝不迟。
他刚刚要下楼去时,正看到了一张笑开了花的脸,史方走在前方,正引着一人上楼来。
林麟向史方点了点头,正要踏下楼梯的时候,目光却不自主的被史方身后的人吸引了。
那人身穿墨色的缎子衣袍,袖口和袍底是银色木槿花的镶边,纤细的手指从宽大的袖口伸出,只能看到修长的手指,外面披了一件深色的鹤氅,白色的护领,浓黑的眉,深邃如深水般的眼睛,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脸如刀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大致看过去,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惊艳和忌惮,那种尊贵之气,不可侵犯,似是生来就该身处高位发号施令,这样一种人,无论他处在那里,凭谁也忽略不了他。
他身后跟着一个女童,高高挽起的发丝,宝蓝色的小袄配着蓝色的罗裙,尖俏的小脸,眼中含冰,眉不点而翠,唇不画而红,目不斜视的随主子走过林麟,只余了身后的一只呆鹅。
主仆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林麟,倒是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