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天空阴沉,看样子不久要有一场大雪降落。
天空中飞着的麻雀哆哆嗦嗦的飞着,企图在大雪降临前找到一个温暖的巢穴。
一行三辆马车丝毫不为天气所动,依旧不急不缓的赶路。
坐在马车前面赶车的车夫只是拉低了帽檐,将身上原本裹得很紧的大衣用重新裹了一番。
打头的马车内坐着一位玉冠束发,云锦绸缎,足蹬云靴的俊俏男子。
他一手拿酒壶另一手端着酒杯此刻正一饮而尽,待喝过又麻利的自酌了一杯。
坐在他身侧的一个叫阿顺的小厮,哭丧着脸试图要夺下他手里的酒杯。
“少爷,您不要再喝了,您这样喝下去对身体不好。”
季璃风一把将小厮推到一边,大喝一声,“别管我。”
说完依旧喝了起来。
阿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便不再相劝。
这些日子他不知道已经劝过多少次了,可每次劝说的结果只能让季璃风更加的酗酒。
阿顺淡然的说道:“少爷,您还记得我当年来季府跟在您身边时候的情景吗?”
季璃风没回答阿顺的问话,他只是大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水。
阿顺见状,笑了笑。
接着缓缓的说道:“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八岁的男孩,那个时候我跟在伯父的身后怯生生的偷瞄你。老爷见我这个样子原本是不打算收留的,可是你说我骨瘦如柴,若是不把我留下的话,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饿死了!”
阿顺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
季璃风红着眼听着阿顺讲述当年的事情。
“后来您见我做的好,便让我做了你身边的贴身侍从,您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带上我。让我见了不少的世面,也从那个时候我才发觉当年的我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阿顺说完声音略显哽咽。
他接过季璃风手里的酒壶,然后倒了满满一杯的水酒,一饮而尽。
季璃风见阿顺这么做并没有出言阻止。
在阿顺的印象中季璃风始终是那个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由于季府从来不缺了季璃风的银两,所以季璃风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
不消说云阳镇上的娇艳女子就是别的地方的女子也几乎都躺在季璃风的身边过。
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季璃风因为一个女子变成这副样子。
原本季璃风是最看中衣着打扮的,可是眼前的季璃风已经多日没有剃须,原本光洁的下巴现在已经长了一层黑密密的胡须。
末了,阿顺道:“少爷,奴才看的出您是真心喜欢浔小姐的,不然您也不会变成这样?”
季璃风哑然失笑。
就连阿顺都知道他对南浔的真心,可南浔为何却独独认为他与她在一起只是想夺她的家产,只是想与南锦素一起除掉她。
“可是人家并不这么想!”季璃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阿顺抿着嘴笑了笑。
世间最难以说清楚的只怕唯有爱情。情字当首,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用理智来解决。
“少爷,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您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季璃风不由得苦笑,手里的酒壶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已经见底的酒壶随着颠簸的马车咕噜噜的滚在了季璃风脚边停住了。
辛辣的酒水折磨的不过是他的肉体,可是南浔的死却是折磨他的内心,让他生不如死。
从那日南浔说他与南锦素一同勾结想要害她时,季璃风就觉得他的心像是要裂开一般。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才借酒浇愁。
季敏忠见他这般颓废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左右权衡了半天才腆着脸去南府恳求老太太让南浔嫁给季璃风做他们季家的儿媳。
可是老太太却一脸悲伤的告诉他,南浔失足坠崖,粉身碎骨。
当季璃风从季敏忠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觉得心神渐失。
季敏忠见这样不是办法,便在别处另外择了一处宅院,并派了小厮和丫鬟伺候着,让季璃风离开了云阳镇到别处散心。
可是现在的季璃风根本就没有心思散心,他只想随着南浔一起离开这人世间。
世间再好若是没有南浔的陪伴,这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心被扯得已经碎了一地再也拼贴不全。
阿顺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酒壶,劝道:“少爷,您别太难过了,老爷这么做不过是希望您能忘记浔小姐罢了,人死不能复生,您如此折磨自己,浔小姐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的。”
季璃风听罢,失声大笑,笑的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
她若是会为了他难过,他所做的这些也就值了。
可是就怕她巴不得他这样喝醉死去。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会觉得生不如死,可是倘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