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将领面色缓和起来,笑道:“卢国夫人说的是。只是下官位卑官小,怕是见不到太子妃殿下的尊面,恐负夫人之托。”
丘如意笑道:“大人所说有理,如今最要紧的是大行皇帝一事,些许小事,我们也不敢惊动贵人。现如今宫禁杨副统领当年与我家将军是同袍,情份非比寻常,你只须将事情告知之他即可。”
守卫将领越发恭谨起来,所谓现官不如现管,太子夫妻位太高,等闲靠不上,倒是杨怀青现管着他们,借此机会,若是得了他的青目,也就不用担心上司的打压了。
那守卫将领办事效率颇高,当天就将消息递给了杨怀青。
杨怀青与安世诚一向惺惺相惜,从不信安世诚卖国投敌,至于先前的战事失利,本是兵家常事,只要查明边防图被泄一事,越发没有罪了,后见卢郡王府被围,也是循了常例,并无可疑处,再加之朝中多事,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如今得知卢郡王府的窘境,心里转了几转,也没多想,只当是底下人狗眼看人低,故意难为卢郡王府。
他也是自云端跌落下来过,一向知道世人惯爱捧高踩低,有意为卢郡王府出头,于是直接上疏:“卢郡王府不能与外联系,如今没有做孝衣的麻布,还请示下。”
安世弘这几天哭得面黄声哑,哪有精力管这些小事,宗正齐王见状也不敢吭声。
因刘娟之故,齐王府越发行~事低调起来。偏齐王最会揣摩人的心思,见安世弘如此,不免心生疑窦。
倒是丘玉~娟听说这事,便命人随意自宫里拿出几件孝衣来,又当着众人的面,让人细细查看——也没什么可查的,孝衣都是相同款式大小,衣边又都不缝上,没什么腋藏的地方,况且,她乃是未来的皇后,她都如此行~事,外人越发没话可说了。
于是验过后,丘玉~娟便命人送了过去。
丘若兰看了,只是低下眸去,不多发一言。
如今安世弘眼看要即帝王位了,她与丘玉~娟后宫争斗终于要拉开了序幕。
以她对安世弘的了解,哪里是他精神顾不上,怕是出于某种原因,要出手对付卢郡王府了。
丘玉~娟和安世弘拧着做事,她乐见其成。
果然在安世弘哭灵歇息的间隙,听闻丘玉~娟回报时,脸上有一刹那的不自然,虽稍纵即逝,可还是被丘若兰捕捉到,她不由地越发安心了。
再说丘如意看见宗人府送来的孝衣时,心稍微安了些,换上衣服,随同家人一起伏在家里现设的灵堂前哭灵。
想到丈夫如今生死不明,一大家子又过着囚犯般的生活,丘如意倒是得以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发泄一番后,丘如意头脑越发的清醒起来,不由暗自思量起来今天宗人府送孝衣送来的细节。
宗人府的人并没有进得府来,而是由守卫官兵送入王府,即便是这样,连衣服带包袱,仍是搜了数遍,才将之放在前门上,防止夹带到这种地步,难不成靠着这几件衣服传带来的消息,她们就能逃出府去?
她虽没经过这些事情,却也觉出其中的不寻常来。
直到吃饭时,仍是盐水拌米饭,也只三个孩子面前,各多放了一小份的盐水煮青菜——这青菜还是卢王妃从前闲极无聊,忆苦思甜种着玩的,如今倒是成了郡王府嫡孙唯一的加餐了。
三个孩子初时也吃不下,这几天倒也习惯了,也不再哭闹,安静地吃着面前的清茶淡饭。
丘如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守卫如此森严,若是府里没有存粮,他们是不是就会被活活饿死在王府里?
先前还只当大行皇帝事忙,衣食小事,不放在他心上,且他们还有得吃,也想着低调,便没有多事,但今天看来,无论是大行皇帝还是新帝,竟是想置府中众人于死地,王府有何特殊处,竟让他们忌惮于斯?
那丈夫战败一事,是否大有玄机?
丘如意忽然不敢多想,身为臣子,皇帝要臣亡,王府众人如何能逃得性命去?
这顿饭吃得格外的沉重,卢郡王等人亦是心事沉沉。
虽然不得进宫去,卢王府里仍然按着时辰哭灵。
趁着休息的机会,安世茂走到父亲跟前,小声商议道:“这次咱们府上怕是劫数难逃,不如儿子休了周氏,给她条活路吧。”
“那也得她能走出这府去。”卢郡王回头看着众人,低声道:“如今里外消息一点都不通,你向谁说话去。”
太子妃亲自命人送孝衣来,明摆着是不欲人为难府内,可事实上,府中看管比从前更严了,大有风雨欲来这势。
袁氏在后面听到,心痛如绞,她跟着丈夫历经世事,却从来没有遇着像现在这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情形。
看朝廷的架势,竟像要将他们困死在王府一般。
莫非儿子真的犯下灭门大罪?
虽然她的儿子为人如何,她心里清楚,可这时却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若真是如此,虽是灭门大罪,不过大楚向来对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