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贵妇们相聚时,倒也偶有歌舞助兴,刘娟含笑点头:“南北不同,正好领略一番。”
罗夫人这里,丘如意一向是个陪衬,故也不多言,只随刘娟往主位上去,心里却生出疑惑来。
原来,罗夫人为表示对刘娟的敬重,请舞姬一事并没有对外人讲,坐陪的几位太太也才知道,少不了面上带出点意外来,但丘如意发现,当中有两位太太面带意外的同时,却略皱起了眉。
众人坐好,丫头仆女们鱼贯进来上茶水点心,又有几位妇人抬着红毯铺在堂前,几位妇人在门前远远朝众人行一礼,便跪坐一旁鼓乐。
丘如意定睛看去,发现那容长脸儿的中年妇人亦在其中。
罗夫人手起,音乐轻轻奏起,众人在鼓乐声中谈笑风生。
一时酒菜也上了来,罗夫人先敬刘娟,众人陪饮,此时乐声变得绮丽飘渺,五六位着霓裳轻纱的舞姬翩然而至,伴着乐声轻歌曼舞。
歌舞自然不错,就是这几个舞姬个个强作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着实倒人胃口。
席间的众人见了,自感无趣,也不敢多言,只极力笑谈粉饰太平。
刘娟以眼询问罗夫人,罗夫人勉强笑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真枉费我的一番抬举,让小姐见笑了。”
罗夫人压住火气,正欲令这群扫兴的舞姬下去,却听外面喧哗声起,便见几个兵勇正护着个小头领模样的青年男子,分开身边拦着的罗府下人,径直走到堂前。
那青年便如入无人之境,一个眼神也没有递给众人,只肃着脸儿扫视一眼堂前的众舞姬,默一下,冷然道:“回去干活,这几天落下的活,不睡觉不吃饭,也得给我在明日午时补齐了。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舞姬们闻言,慌忙往外奔去,就连奏乐的几个妇人也放下乐器,紧跟着往走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都惊在当场,只呆呆看着那青年领着人离去。
倒是罗夫人反应极快,一步跨到堂前,挡在那青年身前,呵斥道:“杨怀青你好大的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看我去告诉杨百户。”
杨怀青冷笑:“罗夫人只管去告状,这些人都是我辖下做活的,前几日忽然不见,原来是被罗大人带来给夫人跳舞了。我还没治你夫妻干扰军务之罪,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
罗夫人脸色青白,愤恨道:“她们是发配到谓县的官奴,原就该县令管辖,是你们守军硬征了过去做苦役,只可怜了这些弱质女子,有怨无处诉,罗大人怜悯她们,才带她们回城的。”
罗夫人一番话却是对牛弹琴,那杨怀青充耳不闻,未等罗夫人说完话,便绕过她自顾自地走了。
罗夫人气得胸脯起伏,喘息似牛,却也无可奈何,只眼睁睁看着杨怀青头也不回地离去。
早前听说永平郡公治军颇严,袁老将军在这方面又青出于蓝,如今那青年不过军中一不入流的小吏,县衙说闯就闯,一县政令竟也敢干涉,对罗县令夫妻全无尊敬,看来真是闻名不如眼见啊。
刘娟心中暗口气,转眼看向众人,本城的几位太太早就反应过来,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倒是丘如意正怔怔看向外面。
刘娟以为丘如意也被那粗、鲁男子吓着了,便拍拍她的肩,正欲说话时,却见她的丫头跑来,冲着她直嚷嚷道:“不好了,有当兵的跑到咱们家里抢人了。”
刘娟吓一跳,急忙往前一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丫头还没来得及说,罗夫人已经咬牙切齿道:“定是杨怀青那个强盗干的好事。”
说话间,已经往外跑去,刘娟跟着快步走去,丘如意也回过神来,急忙追了过去。
原来这县衙有个小角门正好通着一个胡同,刘娟的住处便在这个胡同里,几位太太也只得跟在后面钻了角门,走出县衙后院。
再说罗夫人三人心中着急,几步快跑就到了刘娟的住处。
只见那里门户大开,几个下人脸色惶然,看见刘娟,都忙跑来,叫道:“少夫人,了不得了,有几个当兵的进来,拖了咱们的人就走了,真是没有王法了,竟连咱们家都敢欺负。”
刘娟问:“那些人呢?拖去哪里了。”
“人被拖走了,又去隔壁了。”
丘如意此时已赶了过来,刘娟的隔壁,可不是就是自己家里,丘如意脚不沾地一路往家里跑去,刘娟忙一把拉住她,火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妇道人家过去,也是白让人折辱,等我叫齐人,咱们一同过去。”
刘娟回头命罗夫人道:“你派人去前头找罗大人,让他快些带人过来。”
罗夫人抬眼望去,几位太太也赶了过来,道:“夫人放心,已经有婆子过去报信了。”
刘娟这才拉着丘如意往前走去,哪知走到门口,里面倒传出叫好声来。
众人挤到门前,却见老范头和老吴头正与几个当兵的交手,那正喝着彩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杨怀青。
丘如意眼睛扫向自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