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听了方芸的话,初还以为方芸正话反说,故意讥讽丘家。
但经丘如意细看之后,发现方芸目光坦荡,面色平静,并不似做违心之语,心中不由感慨方芸的通情达理。
丘如意便不顾丘如承的叮嘱,欲将丘如承意欲赎买之事说给她听,以示丘家人并不象外人看来那般,个个都是铁血无情的。
刚要张口说话,丘如意一眼看到方芸身边的丫头,心中暗忖:这赎买之事,也算是机密的事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不知这丫头可不可信,还是防着些的好。
于是,丘如意说道:“我这里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姐姐说,还请姐姐让这丫头避一下。”
方芸苦笑一声,她实在想不出,丘如意一个大家闺秀和如今身为娼家的她,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可怜?同情?追忆往年的情谊?还是替丘家道歉?
心中虽如此想,却仍对丫头说道:“你暂且先往前边的车马那里等着我吧。”
丫头身子未动,脸上现出迟疑的神色来,方芸便冷笑道:“我妹妹还在集翠坊呢,我跑不了的。你若是不放心,就退后几步看着吧。”
那丫头便欠身低语道:“清音姐姐莫怪,您这里若是有个什么差错,奴婢一条贱命都不足以抵承的。”
方芸叹道:“一切随你。”
丫头又行一礼,真就只离开几步。然后不错眼地盯着方芸。
丘如意见了顿觉悲怆,方芸脸上仍是云淡风轻,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赶快说吧。同我站一处久了,仔细污了你的名声。”
丘如意快语说道:“丘家在此事上置身事外,你若恨丘家,我也能理解。但我丘家人并非都是冷血之人。当日发卖你们姐妹时,我承大哥曾尽力筹集银子,欲让人买出你姐妹二人,可惜所托非人。让我承大哥悔恨不已。”
方芸眼睛闪动,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丘如意又道:“方姐姐尽管放心。我承大哥说了,他不会放弃的,只是集翠坊以姐姐为奇货可居,他要等待时机。原本他为家里的举动羞愧。不许人在你跟前透露,可是我却不愿他的事情被埋没,这才对姐姐说,另外……”
另外,丘如意人虽粗心大意,但在方才二人错身相对时,她发现方芸脸色苍白缥缈,似无求生之意,为免竟外。便打定主意说出来,好给她一些活着的希望。
方芸听了,不由垂下眼眸。半响,叹道:“你告诉他,人各有命,我不怨他。我与他既无婚约,私下也无情意,所以他不必如此费心。我是真的不怨恨丘家人。”
丘如意轻声说道:“我知道,但承大哥说这是道义所关。不得不为。其实,要不是怕连累家族众人,他那日真该亲自去买人,便是过命的交情,一些事情上也不能完全指望,何况这也算是性命攸关的事了,怎能随意交给他人。”
方芸娇躯一震,目光顿时变得清朗起来,低声道:“是啊,性命攸关的事情,怎能随意交给他人,靠人人跑,靠山山倒,人能依靠的从来只有自己。”
丘如意点头说道:“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如今还请姐姐耐心等待些时日,等风头一过,为免再出意外,这次我一定想法劝说承大哥,让他亲自去赎人,再不假手他人了。”
方芸对着丘如意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如意小姐,不管事情成否,我都会铭记如意小姐的恩情,便是今生没有机会,来生也必会相报。”
丘如意忙躲开,笑道:“你不必谢我,我不过是传个话而已,救人的是承大哥。”
这时方芸的丫头移步过来,语带央求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方芸看一眼远处的车旁晃动着的那些身影,无耐地对丘如意苦笑道:“我该走了,你的恩情我会永记在心的,一语警醒楚中人,这个恩情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更为重要。”
丘如意目送方芸离去,对方芸所说的话似懂非懂,正思索时,丘玉盏也走了过来,问道:“方才那位姐姐是谁家小姐,怎么只带着一个丫头乱跑?”
丘如意不想多言此事,便哼道:“如果不是我跟了来,你也是不成体统地带着蛮儿一个人乱跑。你的气现在可消了吗?”
丘玉盏吐一下舌头,笑道:“早就消了,如意姐姐咱们这就回去吧,也不知现在事情如何了,决不能轻饶那些人,竟敢瞧不起丘家,还拿那等字眼污辱我和晴姐姐。”
说到这里,丘玉盏脸上又愤愤起来,丘如意听了心念一转:那人最初认丘玉晴为娼妓之流,或许真是他叫了人来,故才发生了一系列的误会,说不定就是叫了方芸来的。
想到这里,丘如意不由气愤地骂道:“真是一群王八蛋。”
方家到底是为了安氏江山,才得罪太后,这才使得方芸落入烟花之地,他们身为安氏子孙,不仅不想法施救,反而狼心狗肺地叫她来取乐,天下怕再没有如此无耻的人了,也怨不得方芸方才面上竟有了求死之心,她们方家为了这群混蛋,落到这般田地,真是不值得。
丘玉盏听到丘如意骂人,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