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控制指针的齿轮在不停转动,增加了攀登时身体支撑点的选择难度。
白夜举步维艰,过了十多分钟,仍然收效甚微。她悬于半空中,双手牢牢抓握住大钟左侧的直立钢架,快速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如果在平地上,晚风拂面是相当惬意的,而她这会儿命悬一线摇摇欲坠,每阵风吹过,都是灾难降临的前兆。
大脑一片空白之时,偏偏极不凑巧的,手机响了。
“喂——”她将安全带扣在钢架竖杆上,腾出一只手,戴上耳机接听,“哪位?”
“我想放首歌,却无意拨了你的号码。一点多了,怎么还不睡?”
程丹青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白夜心头一暖,却故意跟他顶嘴:“哦……你不也没休息,还问我?”
说完,她意识到他的双眼还看不见任何东西,难免把电话簿当做音乐播放器点错。昨天她下载了语音报时的应用,看来再去医院得帮他重新设置一下手机桌面。
“我已经醒了。”他静下来认真听了听,问,“你在外面?”
“呃……”她望着头顶上方逐渐接近2的时针,心跳越来越快,嘴里却不得不故作轻松地撒谎。
“空调不制冷,屋里闷热,我只好跑到阳台来透透气,说不定铺张凉席凑合一晚。”
他表示坚决反对:“你知道露宿有多危险,经你手处理的案子足以说明问题。我房间空调很好用,钥匙在地垫旁边的杂物盒里,赶快锁好阳台的门,进屋去!”
“是,警察先生,指示已收到!”
白夜俏皮的答复并没让程丹青打消疑虑,他静静听了一会儿,问:“风声很明显,你到底在哪里?”
“阳台……”
“不要说谎!封闭式阳台,即使把所有推窗打开,也不可能刮这么大的风。”
“真的,你信我……”安全带突然松动了一下,白夜整个身体左右晃起来,脊背冷汗直淌,但此时她决定隐瞒到底,“我会听你的话,乖乖进房间睡觉。”
“不是不信你,我是不放心。”程丹青叹道,“那个敌人还未出现,你要时时保持警惕。”
“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程丹青收了线,白夜的心却仍然提在嗓子眼。
她虽然戴着防滑手套,但掌心早已湿透。还有十多分钟就两点整,她却离大钟的中心点有着四至五米的垂直距离——怎么办?勉强地攀住钢架,她继续往上爬。在力气没耗尽之前,她希望能够达成目标。
突然,广场对面防止飞机撞到高层建筑物的引航探照灯缓缓投过来一缕光束,恰好照射到她的周围。
醒目的正红和淡淡的荧光绿,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视野愈见清晰。两种相撞的对比色,却如同一曲旋律明朗的视觉奏鸣曲,瞬间给了她勇气。按照教练传授的方法,努力调整好呼吸,恢复手臂和双腿向上攀爬的正确节奏,很快,她到了目的地。
双脚踏上一条较为稳定的横杆,白夜抬眼望去,一个黑色盒子出现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她反手将背后的登山背囊取下,把指针旁的这个盒子装了进去。拧亮手电筒,观察四周的痕迹,果不其然,在盒子附近有个完整的五指手印,似乎是戴着手套留下的。
不管是谁留下的,出于直觉,她第一反应是要取证存档,拿了随身携带的勘查工具,迅速保存了掌纹。
---------
安然无恙地降落到地面上,白夜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即原路离开教堂。
若非担心一路被人跟踪,她本想乘车回家,但思前想后还是选择徒步走到了海边的露营休闲区。
这里筑有独立的草顶小亭和简易木屋,白天是热闹的景区,供游客免费纳凉,到了夜晚,容纳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暂时栖息。她到达后已是凌晨三点,正是众人进入深睡眠之时,鼾声此起彼伏,与不远处的海浪声互相呼应。
白夜选了一间木屋,进去之后反锁了门。屋里并无椅凳,她便席地而坐,饮水擦汗,稍事休息,她打开登山背囊,把手电筒的光线全部集中到那个装有尸体的神秘盒子上。
长方形黑漆木盒,漆皮完好,没有磕碰,似为全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盒子正前方的搭扣式锁头,一具德国牧羊犬的尸体赫然出现。
浓烈的血腥味在封闭的木屋蔓延开来。
不容犹豫,她戴上防护口罩和乳胶手套,凑近一些,轻轻抬起德国牧羊犬的头部翻开硅胶颈圈,她看到一处明显伤口,颈动脉已被硬生生割断,表面的血液以及接近半凝固状态,此处应为致命伤。颈圈上的铭牌写着一行字——黑麦,Q市警犬队5028号,已退役。
白夜蹙眉,内心浮起漫溢的疑惑。
之前通话时,那个女人言之凿凿,语气尽露鄙夷不屑,白夜误以为这位嚣张的死敌又做了一宗人命案。历尽辛苦拿到“考验”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