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峰,厢房中,谷梁正。
师兄传令下山,虽事出突然,却也正中下怀:在山上荒怠多日,寻不得那河洛三碑的端倪,如今正好下山。只是眼前这堆书籍,只怕是要亲自送还到玄箓阁了。
所幸当日上山,并未带多少东西,这会收拾起来也方便,随手将这些天来翻阅书卷做的几页摘记叠好塞入怀中。
这会既要去太虚峰的玄箓阁还书,又想在离山前拜祭一下师傅,只是云逸师兄只给他一个时辰,谷梁正不懂御剑之术,这一个时辰根本不够。
“师傅若是知道我下山是为了寻方救他,也定不会怪我,”谷梁正心中暗道,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至阳真人墓碑所在的方向执祭祀大礼跪拜作揖之后,便起身抱起一摞书籍走出厢房。
独自抱着一摞书籍下了太玄峰,绕过镜心湖,又上了太虚峰,一路美景,却是无暇观赏,生怕耽误了师兄定下的时辰。
这次离山,心情与上次有着极大的不同,虽然和以前一样迷茫,但这次却有了方向,谷梁正心中暗下决心:定要寻得那河洛三碑!
……
玄箓阁前,两名蓝袍弟子,一人盘坐养息,一人站在阁前凝神戒备。
只听站着那人开口道:“师兄,你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这么多人下山历练啊。”
打作那人回应道:“这次玄灵会武,只有卓师弟一人入围最后的比试,无怪掌门生气。”
“也是,师弟们太懒惰了,多历练一下也好,”说着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法宝,续道:“我也想去历练,只是不知为何,戒律长老忽然让咱们来守玄箓阁。”
“不光玄箓阁,地阴玄火坛那边也加派了不少人,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二人随意的交谈着,这时,远处径直走来一麻衣青年,怀中抱着一摞书籍。
“见过谷梁师叔。”两名蓝袍弟子一同作揖道:“不知师叔来玄箓阁所为何事?”
“我来还书的。”谷梁正小声道。
“师叔把书放在这里便可,玄箓阁暂时不允许弟子进入。”
“哦,”谷梁正把书放到一边的蒲团上,刚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卜安命这会在吗?”
“回师叔,卜师弟这会不在。”
“哦,你们能帮我转告他一声,我下山了,好吗?”
“好的。”
谷梁正作揖回礼,便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只听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前行三十三步,左拐一直走。”
谷梁正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确实只有那两名蓝袍弟子,这时脑海中的声音又重复想起,谷梁正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会在太玄山上,他自然不相信有妖邪之辈,便数着步子向前面走去,到第三十三步后,径直向左边走去。
守卫玄箓阁的两名弟子依旧在交谈,看着谷梁正步伐有些怪异,却并不在意,不消一会,谷梁正的身影便消失了。二人晃了晃神,只道是谷梁正急于下山,加快了步伐而已。
……
谷梁正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周身一切都变的飘渺起来,继续前行,只觉脚下流光一闪,已置身于一处大殿之中,只是这殿中断壁残垣,满目疮痍,不知这大殿有过怎样惨烈的经历。
大殿正中燃着烛台,照出此刻望着谷梁正的两人,一人着白色长袍须发尽白,另一人身着黄袍八字胡须,谷梁正赶忙急趋过去,作揖道:“见过师叔祖,见过师叔。”那两人正是太玄门符箓一脉的元一真人与逾道真人。
这会元一真人慈眉善目的打量着谷梁正,这是谷梁正回山以来第一次见到元一真人,算来已有五六年光景。而逾道真人却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样子,此刻神情异常严肃。
“正儿,”逾道开口道:“你今日下山,师叔托你一事,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泄于他人,你可愿意?”
谷梁正闻言只觉热血上涌,生平从未被人如此委以重任,更可况是逾道师叔所托,赶忙应声点头道:“我愿意!”
逾道赞许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符箓交于谷梁正,说道:“此乃无字符,下山之后,你便自行把握时间,寻机亲自将此符交与圣哲门掌门。”
谷梁正接过符箓放入怀中:“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叔所托!”
“此事万万不得泄于他人,无字符定要亲自交予圣哲门掌门,你可记牢!”
“弟子谨遵教诲!”
逾道这才恢复往日玩世不恭的态度,顺手又掏出一张符箓塞在谷梁正手中:“拿好了,时间紧迫,师叔送你一程。”
谷梁正还未缓过神来,只觉身体一阵轻盈,恍然回神过来,人已在太虚峰山脚下。
大殿之中,逾道开口道:“师傅,山门有变虽事出突然,但之前并非无所预兆,无字符如此重要,选正儿去送是否太过危险?”
元一真人摇了摇头,挥袖卷起殿角处的尸体遁空而去,留下逾道独自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