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座破庙前。
“曲爷,您可回来了!”
一群光着膀子的大汉急切的围上来。
“忽然山洪暴发,那帮只顾着自己逃命的混账家伙,回来才发现你不在。大伙都揪着心,听着雨声停了,赶紧使人出去寻着呢!”
“不是什么大事。”
曲鸿拍拍衣上半干的泥浆,将手一摆,“山洪来得突然,谁也想不到,庙撑住了没塌就行。货要是出了差错,才是麻烦。”
这话深得私盐贩子跟海匪之心,都点头称是。
“只可惜折了几个弟兄。”曲鸿煞有其事的叹气。
渊楼众人假扮的都是那些出苦力的海匪,这种人在东海穷困的渔村里要多少有多少。海匪首领也不当回事,只沉着脸说:“为这趟货,我都赔了不少弟兄性命,你们还跟我扯这货的钱款?”
私盐贩子讪讪,因为他手下的人一个没死,方才检查了下独轮车上的货,除了有些受潮外,都是好好的。虽然理亏,他还是强硬着要求:“全当我雇各位了,山洪一起,临近的县城物价飞涨,这笔货可得不少钱,分你们一笔,这总成了吧。”
海匪首领骨碌碌转动眼珠,这才觉得满意。
他目光扫到曲鸿身后,蓦然皱眉:“等等,这人是谁
曲鸿擦擦烟杆,懒洋洋抬眼。
陈禾并不恼,还笑了笑,特别顺溜的说:“久闻诸位的名头,小子是曲爷的徒弟,还没成家立业,本是跟着出来见世面的,赶回来时恰好途径这里,也是赶巧。”
曲鸿的属下眼睛一瞪,正想说曲爷哪来的徒弟,但他们见曲鸿没半点反应,再者跟着曲鸿江南江北的走,心眼儿也长了不少,眼见猜不透曲爷的心思,索性嘴一闭闷声不语。
“曲爷,你这几时收的徒弟?”私盐贩子疑惑连连打量。
曲鸿正要说话,却又被陈禾抢了先。
“惭愧惭愧,家道中落,只有一个族叔,今年才在扬州做买卖。名头诸位也听过,姓黄。”
“黄题?”私盐贩子们一惊,年前扬州忽然来个煞星,带着一批高手,劫了扬州盐帮的买卖,还不是一时的劫,是那种他们惹不得的江湖人物,常年坐镇大小宗派。
说到这黄题,听说还是关外的人。
私盐贩子缩缩脑袋,看陈禾的目光立刻不同,正经的江湖事,他惹不起。请曲鸿保他走这一趟,正是要把人当做护身符用的。
“是凑巧,小哥年少有为,扬名立万好日子还在后头。”私盐贩子挤出笑脸,朝陈禾拱拱手,赶紧转了身,嚷着让属下推拉着车子上路。
“就走石板坡,泥沙都被山洪冲走了,不怕陷进去。”曲鸿慢悠悠的说。
“听到没有,快干活!”
破庙里闹哄哄的乱作一团,只有曲鸿与陈禾无所事事。
曲鸿敲着烟杆,瞥陈禾:“小徒弟,你这信口开河的本事,释沣教的?”
“合情合理的混进这群人中,不是师父给我出的题么?”陈禾淡淡说,全没有方才那股少年郎隐隐得意,刻意炫耀的模样。
这编故事的本领,陈禾即使没有,天天见詹元秋看也看会了。
黄题就是黄瘦子,上辈子的属下,这辈子当然也不会亏待,让他跟一群豫州的低阶魔修,去扬州找聚合派附属再附属的小门派麻烦去了。
陈禾目光闪动,说来童小真也跟着梁燕阁的人回到东海,将他带回中原,应该不难。
曲鸿甚是纳闷,他看得出陈禾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薄九城前世今生乱说了一通,曲鸿真正在意的其实只有“北玄派传承”“前世释沣死了”这么两条。
——释沣活得好好的呢,尽管他揣测过的释沣无生念。
释沣在曲鸿面前亲口承认过,他的改变,都是因为陈禾。
“你也尸解转生过?”曲鸿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想岔了。”
曲鸿啧了一声:“那你给我指条明路?”
“我……”
陈禾心念一动,脱口而出,“我心慕释沣,于是碧落黄泉,历尽劫数,要做他世间最亲近之人。”唔,只是没提最后是天道歪打正着。
曲鸿惊得一手捂住腮帮。
——他的烟杆狠狠撞在牙上。
“噗。”
有个路过的汉子一眼看到,顿时大叫:“哎呀不好了,曲爷吐血了!”
“胡说八道什么?”曲鸿狼狈万分,痛得直皱眉,“哎哟我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