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并没有推开门,而是从月白色僧衣的袖口中,拿出来一支十分精巧的竹管,这根竹管还带着些嫩竹的青色,不过半指细,四寸长。
纤细的竹管被小心的□□了门缝中,一阵比雾气更淡的轻烟在屋子里缓缓的弥漫开来。
无花看不到屋中的景象,但是,他却知道,这支竹管里带着淡淡花香的轻烟,足以让比这间屋子大很多的地方里的所有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停下呼吸,陷入永远的沉眠。
无花并未收起那支插在门缝中的竹管,只是犹自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外,服下一颗解毒丹后,这才把手指按在门上,想要轻轻的推开门。
门缝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咯吱”声响。
无花的唇边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容,对于刚刚那声轻微的声响,似乎并未在意。
无花的手上开始微微用上了些许的内力。
挡在里面的一根木头门栓完全扛不住一个武林高手的内力,缓缓的出现了裂痕。
然而,在门栓几乎被无花悄无声息的破坏掉之前,同样毫无预兆的,叶觉非屋子里的那扇门竟然突然碎裂开来,从门栓到门板随着一声巨响,竟是几乎同时从里面向外飞射出来。
无花眼神一凝,神色间陡然一惊,近乎有些慌忙的自门边推开。
一柄在剑身上装饰着大片金色银杏叶的重剑出现在从四散开飞出去的门板处。
夜色中还融着淡淡的雾气,那柄重剑在清浅的月光下,只闪过了一道极为柔和的月色流光,浅得稍纵即逝。
叶觉非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一头漆黑的长发宛若流泉般披散在肩上,在她的手中,还握着那柄剑锋锐利、剑身繁复华丽、几乎和她自己一般高的重剑泰阿,就那样,在无花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无花并未开口,对于面前的叶觉非,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终却依旧是不甚明晰。
借着在雾气里并不明亮的月光,叶觉非已经盯着无花那张姣好更胜女子的面容好半响。叶觉非认出了这人便是此前自己在车马行中偶遇的那个武功不俗的僧人,却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门前,一个面目和善温柔的出家人竟是以毒气这种旁门左道的伎俩想要取她性命。
然而,叶觉非却并未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宣之于口,只是轻轻的打趣道:“这是小尼姑,还是和尚?”
“……”无花死死的盯着叶觉非。
略带轻笑的说完那句有些调侃、甚至是带着些调戏意味的话语之后,叶觉非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快得几乎让人以为她刚刚打趣时的笑容只是错觉一般。
千载孤山信不孤,岂必鹤归识丁令。
叶觉非陡然间变脸之后,毫无预兆便是一招“鹤归孤山”,快得几乎让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愕中的无花措手不及。
叶觉非从不怀疑自己出手后的剑。
看到无花所在的位置,叶觉非本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能砸中那个长得太过妖冶的和尚的,而无花站在那里,被叶觉非凌厉的剑气所笼罩着,也的确避无可避。
哪曾想,下一瞬间,叶觉非的一招“鹤归孤山”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而无花本人,却是以一种极其奇诡的方式,出现在了重剑落地的不远处。
叶觉非原本就冷漠的表情,瞬间更添几分冷厉。
叶觉非怒极反笑,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却故意柔声道:“哟原来你会忍术啊……该死的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