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其实才近黄昏,但因为长途跋涉以及这些日子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活规律都打乱了,身心都很疲惫,现在回到家了,终于可以解脱了,所以除了看家的老妈、桂花婶、四妞和小柳儿外,其余的都回房补觉去了。
也因此,家里显得静悄悄的,给人一种夜深了的错觉。
行至桂花婶暂居的横屋门前,只见房门虚掩着,门缝里射出一道光柱子,高有田轻叩了两下门,唤着:“婶子,歇着了吗,我是有田啊。”
“噢,是有田啊,你稍等一下,婶子就来。”桂花婶应着,随后只闻得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看来桂花婶已歇息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了,桂花婶面带微笑,说:“有田啊,还没歇着吗,找婶子有什么呢,进屋里坐吧。”
进了屋里,只见四妞自个在床上玩着扑克牌,而二妞则面向里边侧卧着,似乎睡着了。
“四妞在自己玩牌啊,怎的不去找三妞或柳儿玩呀?”高有田问。
四妞抬头笑了笑,说:“三姐一回来就睡觉去了,不理我,柳儿太小了,还不会玩牌,有田哥,过来一起玩呀。”
“去去,一边玩去,有田哥哪有时间陪你玩牌。”桂花婶叱责四妞一句后,回身柔声说:“有田,坐床上。”
“这些日子照顾我爸,二妞也累坏了……”高有田朝二妞扫了一眼,笑着说。
“没事,客气什么,小姑娘家的,睡一觉起来就好了,让她睡吧。”桂花婶说。
高有田坐到床沿上,掏出那个碎花小布袋,塞到桂花婶的手里,说:“婶子,我爸的医药费不用自己负担,这袋子里的东西还用不上,谢谢你,你这份心意真的太重了。”
桂花婶默默地握着布袋,沉凝了一会儿,从布袋里取出一个金手镯,说:“这个手镯是当年婶子的陪嫁物,本来打算给未来的儿媳,可惜婶子没这个福气,只生得几个女儿,婶子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如今你也长大了,接着会成家立业,婶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这镯子就给你吧,要是找到合适自己的姑娘,你就代婶子交给她吧。”
说着,桂花婶拉过高有田的手,将金手镯塞了过来。
“婶子,这……太贵重了,你家也不容易,接下来还要重建房子,大妞姐也到了成家的年龄,这镯子还留给大妞姐吧。”高有田忙将手镯推了回去。
桂花婶就是不愿收回,粲然一笑说:“婶子这条命都是你救的,给你一个镯子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这镯子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我未来的儿媳妇的,你就拿着吧,婶子早就打算好了,这支玉簪是给大妞的,这副耳环是给二妞的,这副耳坠是给三妞的,四妞还小,以后再说,至于房子没了,这日子肯定不容易,不过,不是还有着你这个宝贝儿子靠着吗,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婶子孤苦伶仃、无家可归呀。”
高有田点了点头,深情地说:“那是,婶子待有田视如己出,有田心里也一直视婶子如亲生母亲,有田怎么会忍心看着婶子孤苦伶仃、无家可归呢,有田一定会替婶子重建好房子,让婶子过上好日子。”
“三个姐姐都有东西,就四妞没有……哼……妈,你好偏心喔。”一旁玩牌的四妞瘪瘪嘴说。
“你这小妮子才多大呢,也懂得和姐姐们争东西了,放心吧,你是妈的心肝宝贝,将来你长大出嫁时,妈让有田哥帮你置一份厚厚的嫁妆。”桂花婶呵呵一笑,说。
随后,桂花婶瞥了女儿二妞一眼,微微叹息了一声,说:“二妞这孩子有心事了,像是和谁赌气似的,郁郁寡欢,自怨自艾,痴痴呆呆的,还淌了不少泪,怎么问都不应,唉,这孩子……”
高有田说:“咳咳,一直到好好的,也不知什么原因,二妞她……我也猜不透。”
桂花婶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有田一眼,心里想:“有田这孩子脑子挺灵活的,却为何在捕捉女孩子的心思方面这么愚鲁,这么粗线条呢,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二妞的一副心思都放在高有田身上,可他偏偏没感觉到,一定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有田身边出现其他女人,二妞才患得患失,担心自己的心上人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其实,桂花婶也没算猜错,这段时间二妞认识了张萍、池秋云,张萍还好一点,已是有妇之夫,年纪也比高有田大,对她的威胁不是很大,但池秋云就不同了,人长得高挑美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又善解人意,善意开导老人,连平日老拿她和高有田开玩笑的春凤嫂子都赞扬池秋云,似乎大家都喜欢这个小护士,倒把与高有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她忘记了。二妞是女孩,凭着女人天生的细腻和敏感,她看得出有夫之妇张萍对高有田的姐弟情感并不纯洁,用她的话说,张萍看向高有田的眼神中有火,而池秋云到目前为止虽然与高有田还没有产生男女恋情,但池秋云对高有田至少不反感,似乎很欣赏高有田的与众不同,只要有相处的机会,两人迟早会产生感情。二妞联想到自己,她只是一个山村女孩,初中都还没读完,没什么本事技能,家里姐妹又多,家境又不好,眼看就要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