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月亮也升了上来,十三四的月亮也够圆的了,天气又晴朗,大人们从大厅转移到院子的古柳树下纳凉、唠嗑,年纪小一些的三妞、四妞和柳儿则到一旁玩自己的去了。
冰儿和二妞挨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朝正在帮老妈收拾碗筷和桌椅的高有田瞟来一眼,又掩嘴窃笑,话题大概是拿二妞和二哥有田说笑。
“儿子啊,妈忘记告诉你了,你桂花婶前阵子已经答应把她家的3亩多水田让给我们耕了,刚才吃饭时你提到种藕分成的事,妈踩你一下,就是要提醒你这件事,这样子我们家就占了31亩多了,桂花婶家才5亩,那个分成比例你就得考虑好了,儿啊,熟络归熟络,生意是生意啊,既然是搭伙干,在干之前得明明白白地敲定了,别到算账时才扯皮,到时连邻居都做不成啊。”田淑珍一边洗碗一边低声说。
高有田点了点头说:“妈,你放心吧,入股的田地、劳力和投资,我都会考虑进去的,不过考虑到桂花婶一家也实在不容易,要不就按四六分成怎样?我家占六成,她家占四成。”
“儿啊,这……四六分成是不是给多她们家了?咳咳,妈也不是贪什么,只是以后大部分活儿还不是你干,里里外外的,这付出也太大了,按妈的意思,给二成她们家都多了,你要是觉得放不下面子,妈替你提出来。”田淑珍说。
“妈,才给二成人家呀,这是不是少了一些……要不分三成给她们吧,这样或许人家容易接受些,要不然别人会觉得我们占桂花婶一家的便宜。”高有田面露难色地说。
“咋了,媳妇还没娶回家,手就往外拐了,是不是觉得妈苛刻得过分了,妈还不是为你好,为这个家着想吗,这么多年来,妈为了这个家节衣缩食的,容易么?你们一个个做好人,老的三头两日串门儿帮这帮那的,如今小的为了面子慷慨大方,都是些没良心的东西,妈这辈子就两个儿子,老大狠心走了,妈下半辈子只指望你了,可你……心里哪有妈呀,唉,算了,妈在这个家也说不上话,说了反而讨人厌。”
田淑珍手里的碗往洗碗盆一放,油腻腻的手就着围裙下摆擦了擦,别过头去,一边伤心地淌着泪,一边抽噎着。
见到老妈说着说着就淌起泪来,一副无比委屈、伤心透顶的可怜样,这可是极为少见的事儿,高有田一时也是手足无措,于是走到老妈背后,陪着笑脸,讨好地替老妈捏着肩膀,说:“妈,看你把儿子说得,儿子怎么会心里没妈呢,儿子当然知道妈为了我们兄妹几个操劳了一辈子,要是没有妈的勤劳操持,这个家那会坚持得下来,早在三年前老大走时就散了,妈可是劳苦功高的大当家啊,这个家自然是妈说了算,你放心,两家分成的事儿子会再斟酌一下,一句话,我们家不会吃亏,人家也能接受得了,皆大欢喜,和气生财!”
“扑哧”的一声,田淑珍破涕为笑,恨恨地瞪了高有田一眼,嗔骂着:“什么大当家嘛,把妈比作土匪窝里的头儿了,算你这小冤家还有点良心,还知道妈的一番苦心,其实妈也是发发啰嗦而已,你那个什么分成还是你说了算,省得心里还不知怎么埋怨老妈刻薄贪婪呢,去陪桂花婶她们唠嗑吧,妈收拾好碗筷就出去。”
“嗯嗯,辛苦妈了,儿子出去了。”
高有田从背后拥了田淑珍一下,脸儿朝她的脸颊靠贴了一下,田淑珍伸手疼爱地摩挲着儿子的脸庞,良久,才有些不舍地放开。
谁说老妈彪悍不温柔呢,其实那只不过是一种保护色罢了,她也像天下善良的母亲一样温柔、贤淑。
出到院子,老爸高大元靠坐在古柳树干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嫂子夏春凤陪着桂花婶、大妞说着打井的事。
“婶子,到时我会让人将引水管接到婶子家里,以后就喝新井的水,不用喝盐碱水了。”高有田接过话题说。
“有田有心了,婶子谢谢有田,到时拉接水管的钱由婶子出,砌蓄水池要凑多少钱,你就告诉婶子。”桂花婶说。
“是啊是啊,有田,谢谢你,盐碱水真是喝怕了,我妈就因为长年喝这盐碱水得了胃病,现在终于可以喝到放心水了,太好了。”大妞感激地说。
“婶子、婷姐,你们跟我客气什么嘛,对了,刚才吃饭时我谈到套种藕稻的事,我打算过几天就去大业县莲塘镇学习观摩取经,莲塘那边套种藕稻已经是一种相当成熟的种植方式了,学回技术后,我们就筹钱买藕种,整地耕种,按照书上说,其实藕稻套种成本不高,管理并不复杂,收成相当可观,我是充满信心的,我打算先两家搭伙干,明年要是能推广开了,多一些乡亲加入我们的行列,到时成立一个合作社,一起闯市场,一同发财,当然了,风险共担。”高有田说。
桂花婶含笑说:“婶子没什么文化,也没太多的想法,有田你拿主意吧,不过得先声明:婶子家只有几亩水田,劳力倒是可以出几个,钱却是拿不出多少,不敢奢望什么分成不分成的,就当作跟着有田发点小财吧。”
高有田忙说:“那怎么成,既然是自愿搭伙投资入股,那就有利润分红,协议里面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