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远山这么说,沈鸿叶立刻截住话题问道:“周教授您先等等,您方才说派人送这支洞箫给我奶奶。也就是说本来这支洞箫,是掌握在国家某个有关机构手里。空念大师跟我分析的没错。那个金丝眼镜大背头的男人果然有问题,他送这支洞箫给我奶奶,根本就不是甚么为了报恩。而是另有目的?”
周远山笑道:“你说的都没错,但先不要急。我方才有言在先,谁也别打岔,容我把这支洞箫的技术性问题解释完。至于非技术性问题,陆老不是说过,会给空念大师和你完完整整交代清楚嘛。咱们待会儿就让孙川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说清楚。你看如何?”
孙川在旁笑骂道:“死老周,你倒是会给我派活儿!”
周远山道:“那是,谁让你给人家小叶子起外号来着?总得补偿补偿人家。”
孙川撇撇嘴,算是默认。
沈鸿叶点头道:“那您接着说。”
周远山接着道:“首先能确定的就是外形数据,这支洞箫全长八十一厘米,外壁直径三点八厘米、内壁直径一点六厘米。但这里有个问题,这支洞箫在回到国内时,是不完整的。”
沈鸿叶疑惑道:“不完整?您是说它有破损?”说着不禁转头向箫身看去。
陆曼曼也在旁道:“有破损?没看出来呀!”
周远山道:“不是破损,是缺了东西。你们看它的底端,有一点八厘米左右的一段,比上面的整个箫身略小一圈。”
沈鸿叶点头道:“的确是,看上去过渡的很自然,我还以为本就如此。”
周远山道:“你是吹过竹箫的,竹箫在这个位置有甚么?”
沈鸿叶恍然大悟,道:“啊!箫箍,大多数竹箫都会在底端套上一个铜箍。是为了防止竹箫开裂的。”
周远山点头道:“不错,这支洞箫也有个箍。不过不是铜箍,而是个形似玉扳指的淡蓝色圆箍。
七十年代末,国内的某位高官,仓惶出逃香港。因为事发突然,他随身带的东西不多,但其中就有这支完整的洞箫。从当时物质贫乏的内地,一下子来到物欲横流的港岛,钱就成了最大的问题。他无奈只得把随身物品拿去变卖。
这位高官是农民出身,又大半生都在打仗。文化程度不是很高。轮到卖这支洞箫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个很朴素的想法:两件东西总该比一件东西卖的钱多。于是就把箫箍拔下来当做了玉扳指,与这支洞箫分别卖去了两处地方。
到了八十年代初,这支洞箫因为材质特殊,被人发现买回了国内。而当时那个形似玉扳指的箫箍,已被辗转卖到了欧洲。”
周远山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道:“关于这支洞箫的外形,能说的就是这些,倒也没甚么。可是第二方面,有关这支洞箫的材质,那可就厉害了!
三十年来,多少人为之穷经皓首,多少人被它深深迷醉。说句玩笑话:小叶子,你要是现在举着这支洞箫,到北京的各大研究机构去转上一圈。不用你开口,身后就能主动跟出一个营的人来。保证个个都是副研究员以上级别,其中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少说能凑一个连。”
“居然能有这么特别!”沈鸿叶嘀咕了一声,脸上颜色开始变得不太好看。心中暗想:“这支洞箫越特别,牵扯的人和事就越麻烦。那个金丝眼镜大背头,绕了偌大个圈子,编了那许多谎言,就是为了让奶奶对这支洞箫的来历放心,只把它当做顾江南留给她的遗物。这背后的谋算,让人想想都觉得心寒。
在今晚遇到科考队这几个人之前,自己和空念大师尽管觉得有些事很蹊跷,但也绝没想到过,早在四年前,这支洞箫送到奶奶手中之时,一张大网,已将会与它发生关联的全部人和事,都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了。
现在回过头细想,自己抱着这支洞箫,到处去找人翻译铭文时,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所谓‘砖家叫兽’们。其中颇有几个见这洞箫样式材质不凡,仗着财势地位,想要·巧·取·豪·夺、甚至强买强卖的。很是让人担心了一阵,而其结果无不是虎头蛇尾、无疾而终。
自己当时,还曾傻呼呼地暗自庆幸。甚至嘲笑过这些人,只会‘说狠话、放空炮’。这会儿才明白,不是自己走运,更不是人家没能力采取行动。他们恐怕是收到了足够强有力的警告。
而最后,那位在自己毕业时,及时出现的甲骨文权威窦老先生,就更为可疑。正是通过他的指点,自己和空念大师才终于得以相遇,结果是一拍即合。
等到自己和空念大师进入昆仑山脉后,第三天就遇到了‘生命科学昆仑行’的一支科考小分队。据他们说,这是国内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庞大的,大型综合性科考活动。数百只小分队,将在未来几个月时间内,考察整个昆仑山地区。
而从那时直到今晚,整整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自己和空念大师无论朝那个方向走,每隔一段时间,总能遇到一支不同的科考小分队。现在看来,每支小分队,都是那张无边大网上的一个有效节点。
这件事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