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川和周远山靠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些甚么。何传礼坐在沈鸿叶正对面,隔着篝火打量这老少二人。心下暗自盘算:“资料上就是这两个家伙。他们还真熬得住,在这穷山沟里待了三年多,居然还不腻歪。”
想到这,他不禁对三位学者大为鄙夷:“真他娘‘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放着一个加强营在山背后,前进基地还遥控着整个昆仑山地区的驻军。别说眼前这么两个老百姓,老的老、小的小;哪怕就是对付一支军队,那也是搓圆搓扁一句话的事。掌握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居然还要搞甚么‘渐进式接触’、‘无障碍合作’。纯属学问太大,把脑袋充傻了!”
当然,这些想法何大公子是不敢形诸于外的。他此行目的很明确,就是以项目副总指挥的身份,在即将到来的重大发现中,占据一席之地。
最大的功绩自然属于陆明轩,要不是他在欧洲的实验取得突破,这个已经耗时三年多的“大型科考活动”就会变成一个进退两难的大笑话。总不能这一老一少在昆仑山里待二十年,科考活动也跟着搞上二十年吧?
所以最佳方案是:成为陆明轩门下的博士研究生。有了副总指挥和衣钵弟子的双重身份,未来与这次发现相关的所有项目,都将是他何大公子的项目。人生重大的机遇,没有几次。这一仗把根基打牢了,未来无论在学术界还是政界,等待他何大公子的,都将是一片坦途。
周远山声音低得如同蚊蚋振翅。孙川嘀咕道:“老周你稍微大点声不要紧,我都快听不清了。”
周远山目光朝老和尚那边一溜,稍微把头向孙川耳边又凑了凑,依旧低声道:“我不是怕教人听见,提前把底泄了嘛。看来今儿晚上是要揭盖子了,你觉着,最终结果会如预期吗?”
孙川悄悄瞄了那老少二人一眼,也低声回道:“揭盖子,我看问题倒不是太大,这两位又不是甚么坏人。陆老爷子会上定下的‘开诚布公’原则,我还是很认可的。能否在现实中,验证这一重大猜想,三方的精诚合作,是必要条件。”
周远山皱眉道:“三方?不是只有他们和我们两方吗?”
孙川道:“不,准确地说,是三方!根据资料判断,空念大师和姓沈的小伙子,目标并不完全一致。包括咱们在内的三方,可以说是为了同一地点、同一事件走到一起,但目的截然不同。所以你说最终结果是否符合预期?我倒觉得,很可能是一出科考版的‘盲人摸象’。”
周远山不耐道:“少说概念,具体点!”
孙川低声笑道:“我是说最终结果,很可能与我们三方的目标,都不完全相同。这么形容吧:空念大师是来找绳子的,结果找到的,很可能是像绳子的大象尾巴;姓沈的小伙子是来找柱子的,结果找到的,很可能是像柱子的大象腿;咱们是来找蛇的,结果找到的,很可能是像蛇的大象鼻子。”
周远山道:“你是说就像哥伦布要去印度,结果发现了新大陆;穆拉德想治疗心脏病,结果出现了‘伟哥’。”
孙川道:“然,庶几近之。”
周远山沉默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就陆老爷子在欧洲实验室取得的突破来看,这次发现的意义,或许比我们当初认为的,更深远!呵呵,小孙你说,眼看就要见真章了,陆老那是不是也正百爪挠心呢?”
孙川低声笑道:”这可不好说,老爷子的境界,咱可没法断言。兴许就是‘每临大事有静气’呢?我倒是觉着,这盖子由老爷子直接揭开,还是有点愣。不管咱态度多诚恳,人家追寻了一辈子的事儿,突然跑出几个陌生人来,说:‘咱们必须得合作,不然就会怎么怎么样。’你说搁你身上,你能画过这个魂儿来吗?”
周远山琢磨了半天,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管态度多诚恳,条件多充分,这个弯都不好拐。真要是一开始就隔着心,后边万一遇到情况,说不准就得出乱子。你说怎么办?咱俩想法唱一出垫场戏,给他铺平垫稳喽?”
孙川笑着摇摇头,道:“咱俩都没戏,这事儿得看小丫头的。”
周远山皱眉道:“曼曼?不能吧?咱们六个人里,可就她一丁点儿内情都不知道。词儿都没背呢,这戏怎么唱?”
孙川又用手指推了推眼镜,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低声道:“要的就是个不知情,这才能有自然而然的效果。咱都在这山里钻了好几个月了,你就没看出来?曼曼那本《昆仑陌谈录》,它就不是本书!”
周远山情不自禁,又去摸自己“地中海”式的秃脑门,纳闷道:“不是书是甚么?它还能是个茄子?”
孙川气得低声直乐,笑骂道:“甚么茄子,还烤地瓜呢!您都奔六十的人了,还没事儿装傻充愣的瞎捣乱。我就不信以你的智商会想不到,这东西它就是个和陌生人套近乎的无上利器。”
周远山嘿嘿一笑,道:“别生气,俩人逗闷子,总得有人捧哏不是?你是说,咱俩顺着曼曼的音儿敲点儿小边鼓,想法把这出垫场戏给他唱圆喽?”
孙川点头道:“没错,咱俩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