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闻枢带着凌亦晓主仆进了云梦客栈的地道,与何欢试探他时的那个地道不同,这条地道比较长,穿行了一段时间后,突见前方有丝丝光线从木板缝隙中透过来。
透过来的,不只是光线,还有人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女人的声音十分清冷,但是同样地带着一股威严。想必也是个颇为厉害的女人!
闻枢的头有点点痛起来:这云梦客栈里,到底有几个厉害女人?!思及于此,不觉转头看了身后的凌亦晓一眼。
光线明暗不定,照在她的脸上,斑驳得很,有一种与何欢不同的美丽,不,她比何欢更美丽,何欢是妩媚,而她却有种乍见不觉、再见为之惊心动魄的美。
凌亦晓似是没发现闻枢的注视,又或者,她早已习惯万众睹目,因此她的注意力全不在闻枢身上,而是在屋中那个女子的身上。
那个女子……的口音,是藩国人!
这片刻的工夫,那女子的声调由威严变作了和言悦色,只是想来是性格本自清冷,故而那和言悦色亦有些生硬。
只听她道:“孙先生受惊了,都是我属下的不对。你好好同我说,闻家堡灭堡当天,你当真没有发现异常?”
“孙”,“闻家堡”,几个字如钻心之蛆把闻枢为凌亦晓失神的思维抓了回来。听那女人如此问,那位“孙先生”,想必就是何欢口中的那位“孙才”.
据何欢说言,他因为与人争执不过,见势不妙就结帐溜了。但此刻却又被这女子派属下找了回来,可见这女子的能量也不小,而她身为藩国人之人。关心闻家堡消失之谜,又代表了什么?
灯光明灭中,凌亦晓的脸色也变幻了一下。
屋中的女子又问了几句。孙才一口咬定了他所说是实,希望这些人快快放他走人。他是落魄的酒鬼商人。嘴里自然没几句好话,那女子的下属屡屡喝叱,倒是那女子不以为意。
过了一会儿,屋外进来了一名下属,似是对那女子说了些什么。那女人吩咐下属放了孙才,匆匆地出去了。屋内只余下孙才和她的一名下属。
那属下待她与众人都出去了,嘀咕了声:“这位姑奶奶就是喽嗦,这瘪三用完了没用了。杀了便是,难道还要大爷我好酒好饭送他上路不成?”
孙才听了魂飞天外,正待大喊,偏偏吓得狠了,“救命”二字卡在喉咙口,哪里叫得出来?!闭上了眼,盼着看不到对方的刀,对方的刀便不会落下。
但听得“嘎嘎”一响,又是“噗”地一下,头脸上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淌了下来。闻在鼻中尽是腥味。他情知那是血,知道命已休矣,只等那黑白无常前来。然而睁开眼,却见到一黄一粉两个天仙般的女子——
难道黑白无常下岗,换了黄粉佳人上台?孙才愣了,生生地把差点就要拉出来的黄白之物憋了回去。
但听那粉色的女子问道:“抓你来的那女人,是什么人?”
另一个声音道:“他对他们来说犹如脚下虫豸,他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孙才这才发现原来来的还不只是那两天仙,还有个男人。
来的自然是从地道口突入的闻枢与凌亦晓主仆。孙才于他们,也是解开闻家堡消失之谜的关键之一,就算不是。闻枢也不容有无辜之人在眼前丧命。
“你们先带他到地道里藏一藏,我先出去探探。”闻枢说着。把他们三人重新塞回了地道。
凌亦晓在进入地道前,停了一下。说道:“闻枢,此间情况之复杂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能相信你么?”
闻枢怔了怔:“凌小姐似乎不必在意到底应该相信谁。”
凌亦晓眼中闪出一丝愠怒:“你便是不愿为我效忠!”
闻枢道:“我现下只想知道我的父母家人在哪里,如果他们的消失与你姐妹有关,我现在说效忠,别说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会信,那又何必?”
凌亦晓凛然道:“只要你效忠于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可是他们已经消失了。”闻枢冷冷地道,他的眼中有伤痛也有怅然。
凌亦晓又道:“至少我们现在的目的一致,就是解开闻家堡消失之谜。”
闻枢道:“我同意。但这与效忠不效忠,有什么相关?”
凌亦晓摇了摇头:“闻枢,你真是块茅坑里的硬石头!不过,这代表如果有天你效忠于我,那必然是最稳当的定江石。我很高兴。”
闻枢皱眉道:“沈先生料理了偷袭者后找不到你,肯定很着急。你快从地道回天字十号房吧。”
二人言尽于此。
闻枢放下屋里的画卷遮住地道口,但见画卷上洋洋洒洒,写的正是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他握了握手中短剑,轻轻地推开一条窗缝,向屋外望去。
屋外空荡荡地,半个人影也无。
环视外头的环境,闻枢发现这是在云梦客栈的西厢房。那带藩国口音的女子带着不少扈从,显然是大户人家出身,但是却选了这般不起眼的地方住,比之凌亦晓主仆,不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