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枢皱了皱眉说:“如果北藩骑兵大举进犯南朝,从历史上看,只有两处最有可能,一处就是此处以北一百二十里的紫阳关,另一处是陇西的西陵关。
“如果藩国急于奏功,想尽快解决国内的饥荒,从紫阳关进犯的可能性最大,如果突破了紫阳关,骑兵疾行四百里就接近了南朝的大河谷地,这里土地肥沃,粮草充裕,正是劫掠的最佳选择。
“也正因如此,南朝历来也特别重视紫阳关的镇守,除了紫阳关日常有五千精锐守关,左右的华州和封郡两处城池也各有一万重兵,中间的幽州更有三万步骑,统兵的李善将军也是百战老将……”
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闻枢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李老将军恐怕是有些老了,已经天命之年了,而且从我懂事开始,已经有十多年南北两国相安无事,天下承平日久,这些兵将还能不能拉的上去呢?
“而藩国是马上民族,从来就没有懈怠过,我也偷偷潜入藩国数千里,虽然他们大部分是草原、沙漠,可是有水草的地方就有剽悍的骑兵边放牧边训练,一旦王庭发出召集令,随时能战。
“如此一来,恐怕边境的这点守军还是难以抵御藩国的南犯啊?”
何欢奇怪看着闻枢,有些不解,这位公子爷不是想从军队的调动中发现其与闻家堡覆灭的关联么?怎么又开始时担忧起大周的抵御外敌了?
何欢轻咳了一声,提醒说:“公子,这些事应该是朝廷大臣们考虑的吧?和我们平民百姓有何相干?再说,我们即便担忧,又能做什么呢?”
闻枢摇了摇头说:“欢儿,你是女儿家。不懂啊,从小父亲就教育我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天下苍生百姓。都是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一旦藩国突破紫阳关进入内地,烧杀、捋掠,遭殃的恰恰是我们黎民百姓。
“欢儿,到时候恐怕这小小的古泉镇、云梦客栈就首当其冲,你和你的属下怎么办?”
何欢蹙了蹙眉说:“可是,不是还有官军么,老百姓每年交那么多赋税。养了那么多兵,不就是为了抵御外侮么?”
闻枢点了点头说:“话是这么说,先皇在世时也早有部署,闻家堡钉在这里也有搜集情报、互相联络、同御外侮的作用,中州附近有二十万虎贲也是随时准备北上驰援。
“可是,如今朝廷动荡,新皇又是一个丫头片子,那些大臣们可能也会各怀心腹事,我真怀疑那二十万虎贲能不能拉的出来。
“况且西陵关那里也不是高枕无忧,据说藩国的汗王森奇是个雄才大略之人。手下招募了一些南朝不得志的文人为幕僚,他们这次会不会选择从西陵关进犯?”
看着闻枢年轻的脸充满了倦容却又深深拧起了眉头,何欢心里一痛。不由自主地伸出小手,抚摸在闻枢的额上,轻轻地揉着,试图抚平他的皱起的眉头。
闻枢似乎体会到了何欢的用意,轻轻握住了何欢的小手,自嘲地一笑,说:“是我多虑了,自己家人生死未卜,还有闲心操心军国大事。唉!”
何欢摇了摇头说:“公子忧国忧民之心令人敬佩,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据可靠消息。朝廷已经派出五万虎贲赶赴西陵关,另外五万虎贲,有大将军吕猛率领,在五日前已经抵达幽州城外,据说,吕将军的大军中还有两位神秘的监军,高深莫测。”
闻枢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说:“看来我是白白担心了,虽然新皇只是个丫头片子,朝中元气应该未伤,还有人能控制局面。”
何欢微微一笑说:“所以公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休息一下,等安叔过来我再叫醒公子。”
何欢见闻枢吃喝得差不多了,轻声叫过了在门口候着的两名侍女,和她一起手脚麻利地把餐桌收拾干净。
闻枢也确实累了,主动走到床边,和衣躺在了床上。
何欢在一名侍女的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侍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只是片刻,侍女就捧着一摞洁净的衣物返了回来。
何欢走到床前,微笑着说:“公子先把这套干净里衣换上吧,连日奔波,你都没有机会换衣服,一定会很难受的。”
闻枢已经闭上了双眼,听了何欢的话,心头一暖。
他十二岁闯荡江湖,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习惯了自己料理,即便是后来有过几个女人,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哪有人真心关心他的冷暖?闻枢感激地深深看了一眼何欢,说:“谢谢你,欢儿,放在那里吧,等一下我自己换。”
何欢眨了眨眼说:“公子不用客气啊,你是我弟弟,我应该照顾你的,我先出去,你现在就换了吧,换好了叫我一声,我把你换下来的拿出去浆洗一下,我这里适合你穿的男装里衣可就这一套呢。”
闻枢这一觉睡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听见院子里一片吵嚷之声,似乎已经接近黄昏了,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闻枢翻身而起,只见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来不及行礼,低声说:“公子,欢娘让奴婢转告公子不要出门,以免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