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同路的人们如今各怀心思,漫长的冬季似长又短地过去了。
谢峦始终忙于国政,他在“春-色三分”的浪漫与“三分治国”的雄图中不再摇摆不定。既然做出选择,便要全力以赴,这才是他谢峦的真实面目。
“绿岫”在尝试了又一次的换灵仪式并且失败之后,开始慢慢地适应现有的角色。而人们也在她的努力中,慢慢地适应一张新的圣女面孔。
更可能的事实是,她虽然依旧是圣女,但是教内的长老已经把她当作了前任的圣女,而非当任的圣女,他们借用她得到鞑靼国的保护,只要这保护依然有力,万事皆可,至于一向高高在上、以面纱蒙面的绿岫圣女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很快人们便记得不那么清晰了。
长老们不介意,作为丈夫的谢峦也不介意,绿岫圣女与鞑靼君王乌拉的婚礼自然将如期举行。
另一面,“柔和娜”的半疯始终都没有缓解,她甚至对着月亮嘶吼。有些宫中的故人想起了一个传说,许多年以前喀山城郊的偏僻冷宫里也曾有个疯子。人们普遍认为“柔和娜”虽是中蛊、不由自主,但杀了这么多人,难免被萨满真神惩罚,她能保住性命已经很是幸运。
因为她的疯,在巫蛊事件中受池鱼之祸的其他世家女子的家族便无以问罪。随着王上与未来王后的婚期愈近,有人提出把她送回丹心旗或是萨满神宫去,接受萨满真神更近的赐福或惩诫。
这整个过程的背后,是什么人推动、什么人影响,自是不必多说。所以,鞑靼国最为伟大的乌拉君王微时的朋友们在这个冬季,实际是无所事事的。
无所事事地等着寒冬过去;等着离开,离开已然离他们很远的那位君王。
终于,从极远之地吹来的一丝春风,把冻得极为严实的湖面吹开了一条裂缝。“咔”地一响,并不十分大声,但却代表着两条道路甚至是三条道路的分开,代表着新旧两个世界的割裂。
开春了。想要回中原的展眉、雷诺,以及云初定,定下了回程的路途。谢峦将“柔和娜”托给了他们,请他们带她回去她的家。除了是王的女人外,她不算什么重要的人物,因此,也没有人想到提出什么样的反对意见。
为他们践行的席上,几个人都沉默了许久。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便现在心难齐、到底曾同路,而这一分道,大概是一生难见了。
绿岫与谢峦举杯。
“我很自私,所以我同意并且完成了交易。但是谢峦,我希望你讲点良心,不要对萨满教太过暴虐。”
“我的好师妹,我从来不是讲良心的人,我讲的是利益。在我的有生之年,萨满教大有可用之处,只要他们不与我作对,我自然不会对他们不好。”
他们这两个沈一白留在这时空的弟子,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不晓得沈一白若能知晓,他会更喜欢哪一种?不,对于爱自由的沈一白来说,他对他们出自本心的选择,肯定是三十二个赞。因为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选择后的结果,而是他们做出了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