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洛小心地将一束玫瑰插入水晶瓶,捧起花瓶轻手轻脚来至餐桌前,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洁白的桌布上,香槟酒高脚杯,餐盘餐具俱已布置好。当当当……时钟敲了七下,他快回来了!
方雨洛抚了抚胸,不觉有些好笑,她心头居然怦怦乱跳,仿佛第一次约会一般。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要给他一个惊喜,也是……为自己的婚姻作最后一次挣扎吧。
凝视镜中的自己,松开束发的手帕,任柔顺的发丝流泻在肩头。六年了,岁月并没有在她眼角刻下多少痕迹,清澈的眼,平滑光洁的额,小巧的唇瓣。她的五官端正清秀却并不抢眼,身高不到一六零,纤纤弱弱的。太普通了!她给自己评分。
打开平日里不太有机会用的化妆包。他曾说她的眉毛弯弯的,很美,不用再修饰。眼睛画上眼线显亮,她比较了一下选了一支红色的,唇色很莹润只要提亮一点就好。衣橱中拿出那件海蓝色吊带裙,上星期女友陪她买的,试穿时朋友戏称她穿得像海洋女神。
时钟指在七点四十五分了,他怎么还没回来,堵车了?还是临时加班,还是……
叮铃铃——手机提示信息。
方雨洛几乎是冲过去的。抓过手机的手有些发颤。不要陪客户!不要加班!她闭目默祷。
信息[公司来了重要客户,不回家吃饭,不必等我。]
方雨洛慢慢在沙发中坐下,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茶几上未拆的蛋糕盒映入眼帘。
是了!告诉他等他回来切蛋糕。果断按下回拔“对不起,您所拔打的号码已关机。”
秦朗轻轻打开玄关的灯,看一眼黑沉沉的卧室,踩着无声息的步子迳直走向浴室。
一颗颗解开衬衫的钮扣,胸口颈上肩头一点点一片片瘀迹和抓痕。今夜——应该说是昨夜太疯狂了。秦朗苦笑一下,也许是到该解决的时侯了……可是要怎么跟她说?
对不起雨洛,我不是有心伤害你的,实在是情非得已。你知道的感情的事很复杂,我已经离不开她了……嗐!算了,再说吧。
沐浴罢,秦朗轻手轻脚走向主卧,行至门边又立住,要不去书房睡?她向来眠浅,醒了就难再入睡……不经意往门内一瞥,秦朗楞住了。借着玄关柔和的灯光,只见床罩整整齐齐铺在床上,她在哪儿!
啪!打开客厅的大灯。香槟,玫瑰,红烛,蛋糕,凉透了的丰盛的晚餐,和蜷在沙发中女人。
她蜷在那里睡着了。丝质吊带长裙贴合着她娇小的身子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纯净的蓝衬得她颈肩的肌肤奶油般稠白,淡淡的妆容有泪湿的痕迹。
出门时她并没提起,只是要他早点回家,他以为她不记得了,原来——
心念一转,秦朗拿出手机,还在关机状态,忙按下开机键。
‘老公,你在开会吧,早点回家,我等你切蛋糕。’
‘你在哪?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我很担心你。’
‘秦朗,你还爱我吗?如果不爱了,一定要告诉我,别让我是这世上最后知道的人。’
秦朗的心头一阵发紧:她为他精心妆扮,精心布置彻夜等待,他却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缠|绵。
头痛,眼皮也好沉重,可是该死的生物钟影响下,秦朗还是精准地在这一刻醒来。
睁开眼,发现方雨洛正斜倚在枕上托腮怔怔望着自己。
“怎么了?看什么……”秦朗下意识往上拉拉睡衣的领口。
方雨洛移开视线。“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声音柔柔淡淡一如平日。
“手机……啊,是电池松了,接触不好。”秦朗想松开领口的第一颗纽扣,想一想又作罢。
方雨洛点点头没再问,一面起身下床。
“那个——对不起!我不记得昨天是我生日,我……不是故意的……”秦朗清了清喉咙干涩道。
她回眸浅浅唇笑一下没作答。
“这件衣服很漂亮,适合你。”
方雨洛脚下一滞。“谢谢。”这次没有回头。
…………………………
接下来几日,秦朗每天准时下班。
方雨洛在一家报社做编辑,她负责的那个版块工作量不大,时间宽裕,收入自然也不高,秦朗供职一家外企,收入高业务忙,每日早出晚归。方雨洛一如往昔每天做好两人的早餐,目送他开车上班,晚上等他回家一起吃晚饭。秦朗却总觉得那晚之后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到底是哪里又说不上。
又几日,渐渐一切如往常一样了。
公司又开始隔三差五的‘加班’,不一样的是他会给她打电话,而不再是发信息,也没关机。然而她一次都没有打扰过他‘加班’,打电话给她,她只轻轻淡淡的一句“好的,别太累了。”便挂掉了。
秦朗有点困惑,心头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是什么?
以前也不追问诸如和谁一起,做什么一类问题。她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很少主动向他示爱,虽然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