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间,但是,鲜少有像今日聚集的这么齐全的。
池玲珑打眼一看,满室的锦裳花服,紫金冠,朝云靴,羊脂玉佩,十六骨折扇,一下也觉得,好似头顶有一群嘎嘎叫唤的乌鸦正好飞过。
池玲珑一直都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注重这种场合,才会在有花宴,或是长辈的生日宴会。以及其他聚会时,着重将自己打扮一番。
谁知,原来。这种情况,不止出现在女子身上,其实,青葱慕艾的少年,也是一样会因为,想要得到姑娘家的青睐和注目,而心焦忐忑。着意注重自己的仪表规范。
秦王爷亲自驾临,宝翠斋的诸位贵公子。皇子王孙和世家贵胄们,在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真人,并不是他们凭空想象出来的后。短暂的怔愣压抑片刻,也都连忙上前几步,过来见礼。
一时间吵闹纷纷,当真如烧开了水的热锅一般,大家伙都激动的沸腾了。
众人见礼完毕,便分主客,在宝翠斋落座下来。
秦承嗣自然坐了主位,另一个主位,却是被众人谦让着。由穆长风坐了下来。
众人纷纷落座,此刻,站在秦承嗣身后的池玲珑。当真快被诸人好奇的目光,扫视成筛子了。
池玲珑现在也懊悔的不行,虽然她昨天是和秦承嗣说过,今天会寸步不离的随着他。但是,也不用当真寸步不离吧?其实,她和阿壬一道在外边守着。不是更好?
说不定,说不定……她还可以假装出去寻找丢失的东西。看看今天三婶儿和明瑄她们,是不是也过来了呢。
在座众位世家子,除却穆长风已经加冠成亲外,其余倒是都还忙着选媳妇儿。
这其中,年纪最大,婚事却不愁,然而就是没有成亲意向的,自然是惠郡王府的乾世子;随后,当仁不让的,便是秦承嗣这个不好推销出去的美少年。
五皇子、七皇子赫然在列,今日,倒是不见十皇子过来捣乱。
池玲珑正念叨着十皇子,却不防,外边倏然又传来一阵小厮的通报声。
来人恭敬的站在宝翠斋门口道:“大公子,十皇子和九公主,现在方到府门口。长公主已经吩咐县主娘娘,亲自去迎一迎九公主殿下;至于十皇子那里,还需您亲自跑一趟。”
穆长风面上泛起似笑非笑的笑容,转而一闪即逝,若不是池玲珑从门外的人开始说话时,就一直毫不忌讳的偷窥着他,险些就要忽视掉,穆长风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冷意和杀伐之气了。
小厮话落,穆长风当即便站起身,亲自向在座诸位告了恼,便出去迎接和“事妈儿”有的一拼的十皇子了。
穆长风这个善于调节气氛的“长兄”离去,随后,宝翠斋中的气氛,却当真是一点点冷寂下来。
池玲珑一贯觉得,在翼州时,和那些面和心不合的贵女们打交道,就已经够让她伤神了。却不防,原来,男人们无话可说的时候,气氛更尴尬。
因为现场诸人中,交情亲疏各自有之,因为近年来几位皇子年纪越来越大,各家父辈所属的阵营不同,他们多多少少也受了影响。好些话都说不出口,因而,倒真是不知该怎么寒暄更好。
尤其是,这其中还夹杂了一个,让人恐惧且忌惮不已的秦承嗣……
池玲珑心下默默思考: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谈论政治的。
不谈朝政和弘远帝最近颁布的治国之策,能在眼下这种情景谈论的,便只剩下风花雪月,诗书琴棋了。
穿着一身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锦裳,面如冠玉,浑身充满书卷气韵,如玉般温润秀洁的惠郡王府乾世子魏廷乾,便漫不经心的一边品着茶,一边率先开口说话了。
乾世子这话,却是对太后的娘家侄子,世子萧胤说的,“听说,阿胤前几日,从东林书斋,购得一副,萧十洲先生的真迹《秋游图》,这消息可是真的?”
萧十洲?
池玲珑眉头微挑,这个名字,她好像很熟悉。
对了,好似就是之前在翼州时,三婶儿江氏,曾经对她和池明瑄讲过有关这个人的生平。
不仅是萧十洲,三婶儿还讲了萧十洲先生的家族,他们那独一无二的姓氏,他家族里辈出的牛人,以及他们家女子的特殊体格……
池玲珑伸手掐一下自己的手指,她的思绪又跑远了。
继续想萧十洲。
池玲珑努力回忆,之前江氏和她们说过的,有关颛孙氏萧十洲的信息,也拜她良好的记忆所赐,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竟还能将几个月之前,三婶儿的所有言辞,记个八八九九。
萧十洲,乃是大名鼎鼎的九州先生的儿子。
历史记载中,他一手画工,一手雕工,几乎出神入化。
终生未娶,萧十洲曾沿着父亲九州先生留下的笔记,游览了大兴王朝的十八个州府。
历经三十多年游历后,花了足有一年的时间,回到故居亲手绘画了,一副长高宽皆三丈有余的《大兴王朝风舆全图》。
其内中山水地形逼真程度,完全符合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