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鸳鸯摇开了窗,北风呼呼吹来,吹的脸生疼生疼。眼泪纷飞,却不及心中的半分痛。她看着窗外陌生人匆匆,一闪而过,看不清脸,也看不清神色,就像一个个明明已经靠近又被风吹走的泡沫。
她的爱情,也如同风中吹过的泡沫。根本无需用手去戳,它们就自己一个个爆破。
回想着昨天自己还跟沈俞晔商量着结婚的事,那是她做过最瑰丽多姿的一场梦。可那终究是一场梦,梦醒了,现实依旧这么血淋淋地等着她。
苏暮阳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隐痛。她以为这些年的自责和封闭,已经赎了一些罪,沈俞晔就是那个带她离开悲伤过去的人。没想到,他跟自己的过去居然有联系,他的出现,不过是将她死死钉在过去,永远也别回来。
原以为与他的遇上,是命中的另外一次法外开恩。那可以预见的触手可及,是这一片荒芜里无声开出的花。只是没想到,她终究没办法企及幸福。与他的相逢,或许是一场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她要为当年的过错,赔上一辈子的光阴。
原本不该再奢求什么爱,什么情。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更无法压制住那一份本能。
红绿灯时,司机还是没忍住问陈鸳鸯想去哪。他开着车绕着圈子来来回回好几圈,头都晕了。
陈鸳鸯前面指了指,她也不知道这是哪,司机放她下来,还颇为担忧的看了她几眼。
陈鸳鸯却不理会,原地站了好久,才缓缓往前走去。
估计在司机眼里,自己就是个被人抛弃。可能又会干傻事的疯女人。他眼神里的探究根本无需掩饰,陈鸳鸯却没心思解释。
她漫无目的地在陌生街道走着,大脑昏昏沉沉。根本无法思考。
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一家纹身小店停下。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敛了敛脸色,快速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沈俞晔跟程安安还在对峙。准确点说,是程安安不让沈俞晔离开。
沈俞晔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冷冷地看了程安安一眼,语气中丝毫不见感情:“即使没有陈鸳鸯,我也不会爱你。爱情本身就跟时限无关。我们认识十几年,我依旧不爱你。现在,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你刚才说的那些,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找机会跟鸳鸯解释。所以,你想以此来威胁我,还是省省吧。”
说完,他再次一把推开程安安。
程安安站在原地,沈俞晔这一番话,无疑是冲着她的脸。狠狠地打了几个响亮耳光。她怒极,伸手将桌面上所有东西都扫在了地上。
小萌刚好站在门口,一脸怯怯。
程安安:“陈鸳鸯呢?”
“陈小姐她……走了。连水都没喝。”小萌语气中藏着害怕:“我就给她倒杯水的空隙,她就像受了什么打击,我叫她,她也没应我……”
“我知道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帮我出去买点止血的药。”程安安转过头,小萌立刻捂住了嘴,及时将尖叫捂住了。
只见程安安手臂上血迹斑斑,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配着程安安有些扭曲的脸,乖乖女小萌立刻傻了。
明明那么恐怖。程安安却眉眼带笑,整张脸都洋溢着笑容。小萌看了。连忙垂下脸,为了晚上美美的觉,她必须立即忘记刚才的所见所闻。
程安安却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哼着歌儿离开,心情特别好。
陈鸳鸯走近小小纹身店,打扮时髦又另类的店主立刻热情地招呼她。陈鸳鸯眉头紧皱,此刻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沈俞晔手臂上那一方见过一次,但分外熟悉的纹身。
“您好,我想知道这个图案,是单个的还是双生的?”陈鸳鸯凭着记忆,在纸上画下一个带着翅膀,又有点类似字母‘s’的图案。
店主细细瞧了瞧纸上的图案,良久,她才摇摇头:“这应该是个原创的图案,依我判断,应该来源于北欧神话,但又结合了中国的民间传说。”
年轻女孩见陈鸳鸯一头雾水,不禁笑笑:“我猜这应该不是简单的翅膀,有点像凤凰的双翅。自古以来,凤凰都有图腾的意思,又寓意吉祥。在北欧神话里,凤凰的运用也很广。这图案远观起来确实有点像字母s,我也是第一次见,设计精巧又特别,姑娘你在哪里见到的?”
“我,我也是偶尔瞧见的。”陈鸳鸯见年轻店主对着图案爱不释手,不禁有些着急:“那依你说,这只是有些特别而已?”
年轻姑娘用手点着头,“如果一定要我说,我会将这两个翅膀比作塔那托斯和希泼诺斯。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是死神,一个是睡神。他们是比较边缘的神祗,不如宙斯等人出名。你刚才问我这图案是单个还是双生的,我也不好判断。不过这种寓意非凡的纹身,一般都是为了纪念作用,按常理来讲,不该是单独的。”
“这些都是我的推断,也不知道对不对。去问下纹身的主人,不是全都知晓了?”年轻店主眨巴眨巴眼睛,脸有哀求之意:“能否把这图案留给我研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独特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