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娘三人回头一看,就看到了王氏双手叉腰,堵在门口,一副把柄在手的模样,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林浣娘手中的两条鱼。
林家是贫穷农家,家中只有一头耕地的瘦驴,还有五六只下蛋的鸡,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林家人一年到头也很少能沾到荤腥,所以,王氏已经决定豁出去,把这两条鱼抢到手。
王氏挤进了房中,扯开大嗓门,大呼道:“我说他二叔,二叔媳妇,你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好孩子,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学着偷拿家里的东西,不行,我必须要把这事告诉公婆,让他们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成器的孙女!”
何氏急忙争辩道:“大嫂,你不要乱说,浣娘,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偷鸡蛋?”
“哼,你们别想不承认,我可是看的清楚,爹,娘,你们来做个决断。”王氏自以为得理不饶人,把林正和卢氏推到前面,因为这会儿功夫,院子里的林家人几乎都听到了风声,不多时,全都聚到了林浣娘家中,把本来不大的房间被挤得满满的。
卢氏看到了林浣娘家中的两条鱼,两眼也顿时冒光了,她已经记不得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她本来有两个儿媳妇,何氏老实本分,也不会变着法子讨她欢心,所以不得她喜欢,而王氏最善察言观色,嘴巴又甜,最重要的是生了唯一的孙子林龙,这婆媳二人爱贪便宜的性情又有几分相似,所以,二人颇有点抱成团的意思。
林浣娘奶奶卢氏瞧了一眼王氏,顿时对她的想法了然于胸,事实上,她也是这么想的,便故意说道:“咳咳,老二媳妇,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孩子,这鱼是哪来的?我看她不但偷了家里的鸡蛋,就连这鱼也不知道从那顺来的,这还了得,我必须要略微惩罚,小惩大诫,今天晚上,你们一家三口别吃饭了,好好在家闭门思过。”
王氏暗暗地为婆婆竖起了大拇指,这招真高呀,因为两条鱼毕竟太少了,这样一来,少了三张嘴,大家就可以多享用一点了。
“爹!”林青虽然老实,但不是傻子,大嫂和娘亲摆明了是要霸占他们的东西,还要给女儿身上泼上污水。便大着胆子,说道:“爹,浣娘,她绝对没有偷鸡蛋,这两条鱼是她在后山小湖里捞的,野鸡蛋也是在后山捡到的,您一定要为浣娘主持公道啊!”
林青先是默不作声,这是老婆和大儿媳妇合伙要欺负老二家,但欺负也欺负了,他也好久没吃过肉了,先抢过来在说,而且,谁叫何氏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呢?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做过,不然,林浣娘也不会推出去做童养媳了。
他淡然说道:“浣娘,这丫头不过九岁,她是用什么办法从那么深的小湖中捞到鱼的?这种谎话也就你会相信,哎,你们一家三口好好闭门思过吧,别惹出什么乱子,叫我们林家受全村人的耻笑。”
林青的心一阵发疼,气得浑身都微微发抖了,他也知道爹,娘一向偏心,却没想到会偏成这样,他本来就准备把鱼拿出来一起分享,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浣娘绝对不会偷东西,为什么要平白受此污蔑?
何氏是个懦弱包子,这时候气的一句话说不上来,不由自主的眼眶红了。
王氏得到公婆的支持,心中大喜,上前一步就要抓林浣娘手上的两条鱼,然而,林浣娘身子一闪,敏捷的避过去了。
她一直没有说话,而是选择冷眼旁观,就是为了看清楚这些亲戚的真面目,现在,终于看清了,便道:“爷爷,奶奶,大伯母,你们一口咬定我的鸡蛋是偷拿家里的,对不对?娘,你去拿几个家里的鸡蛋,当着所有人的面,咱们做个对比。”
何氏含泪点头,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不多时,她从厨房中拿出了三个林家的鸡蛋,家鸡蛋和野鸡蛋略一对比,立即有了分晓,家鸡蛋外壳发白,个头略微小一点,野鸡蛋头大略大,颜色更深一点,这么一对比,答案立即不言而喻了。
林浣娘说道:“爷爷,奶奶,大伯母,你们看清楚了吧!”
王氏,卢氏这对婆媳脸上一阵发烫,她没想到,到头来打脸的是她们,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林浣娘微微一笑,说道:“爷爷,奶奶,大伯母,这些食材都是我在后山找到的,可爹说大家好久没沾荤腥了,拿出来大家一起尝个鲜,现在看来,根本没这个必要了,如果没什么事,大家就不要聚在这里了,散了吧!”
“老二,老二媳妇……”卢氏讪讪一笑,任她脸皮再厚,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媳,本来还想说点什么。
何氏擦擦眼泪,开口婉转顶了回去,说道:“娘,浣娘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我准备给她熬点鱼汤,补补身体。”
林青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心真的被伤到了。
这天晚上,林浣娘一家三口没有吃野菜粥,何氏在厨房做了一大盘鸡蛋炒蘑菇,又弄了点盐巴,熬了一大锅鱼汤,浓浓的香味从厨房中飘了出来的时候,前堂餐桌上的卢氏,王氏所有人觉得味同嚼蜡,口中的玉米饼子,野菜粥份为的难以下咽,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