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福泉长公主的宴会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期间孟氏又收到了不少邀请她出席宴会的帖子,她挑了一些瞧着顺眼的,名声也还不错的答应了,只是毫无例外的,她选的都是些地位不低的夫人。
倒也不是说孟氏故意挑地位高的夫人交往,她是无心的,只是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她已经隐隐听到指责她虚伪,虚荣的流言。
在最初的愤慨气恼过后,孟氏也曾扪心自问,她如何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她把这归结于身份地位高的夫人往往家世好,而只有家世好的人才有与她谈论诗词歌赋的能力。
至于那些小门小户的太太们,不仅没有才气,还家教不好,不值得她相交,是以她才会选择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来往。
这个理由让孟氏心安理得,也愈发觉得理所当然,在无数质疑声中,她依旧故我,只将那些猜忌编排她的人看做是嫉妒她,她不与这些凡夫俗子计较。
然而孟氏的高傲并没能持续太久,渐渐的她发现,只要是她出席的宴会,就一定会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而随着遭遇的奇异事件越来越多,一些夫人开始背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在一双无形的大手的操控下,一些藏在暗地里的流言渐渐浮出水面。
当当着一大群夫人的面,被及何时得的失心疯时,孟氏一下懵了,久久无法回神。
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大声辩解:“不是!我没有得失心疯,我没有!”
可不管她如何解释辩驳,都没有人相信她。还有人拿那日在福泉长公主府的事情挤兑她,直到此时,孟氏才明白,为何那时众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还战战兢兢的避着她。
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她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在众人写满嘲弄、轻视跟嫌恶的双眼中,她看到自己苍白扭曲的脸。她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那么的丑陋不堪。
她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自己,想起自己娇美单纯的笑颜,那时候所有人都宠着顺着她。将她放在第一位,可如今,她却被逼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忘恩负义。浪费了她的青春,白费了她的养育之恩的人!
安若澜!
胸中蓦地涌起滔天恨意。孟氏绞紧了手中的锦帕。
追根溯源,一切的改变都是从安若澜对她不再敬重开始。
自从安若澜不再对她百依百顺,比她更得丈夫看重,比她更富裕。比她身份更尊贵,她就哪儿都不好了,都说不是自个肚子里出来的亲不了。这句话果真没错,安若澜既不是她的血脉。也不是她心爱之人的孩子,她此时根本想不通当年为何会留下这个孩子。
若是早知道安若澜是个祸害,她何必惹祸上身,没的给安若澜创造了一次次往上爬的机会。
越想越是气愤,若是安若澜此刻在她面前,她必定要扑上去咬掉安若澜一块肉!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澄清谣言。
孟氏首先想到了严李氏,觉得一定是严李氏在她背后说了什么,才让大家产生了误会。这个念头一冒出,孟氏变偏执得认定了是严李氏在背后搞鬼,当即气得大叫:“大家休要听严李氏胡说八道,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有病?”
又挤出眼泪,抹着泪愤慨道:“想不到严李氏年纪轻轻便如此工于心计,亏得我将她当做亲近的晚辈看待,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闻言,围观的夫人们却是捂着嘴偷笑。
只因孟氏先是失神陷入沉思,后是神色巨变语调激昂,那反应当真跟得了失心疯,一会一个姿态的人相似至极。
有人道:“安五夫人这戏演的可真真儿的好,你说你没病,倒是给大家证明看看啊。”
“就是就是,你能拿出证据来么?”众人纷纷附和。
“你们怎能如此咄咄逼人?!”孟氏羞愤不已,满脸涨红。
这段时间被众星拱月,自尊心被喂养得极高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当即不再忍耐,将拿话挤兑她的夫人狠狠一推,怒道:“你这等粗鄙不堪的女子竟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可是孟国府的小姐,盛京的才女,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那夫人被推得摔倒在地,当即痛呼道:“好痛,我的手给擦破了!”
也不起来,就坐在地上抹眼泪,道:“我永济侯府是比不得你孟国府有权有势,但你如今只是孟国府嫁出去的女儿,一个五品官员的妻子,有何权利对我这四品大员的夫人动手?!”
孟氏脸上一白,强辩道:“哪又如何?我姐夫可是亲王,我女儿是县主!”
闻言,众人哗然,有人阴阳怪气道:“你的姐姐快病死了你都不去看望,也好意思提你的姐夫?再说了,你不是把晨霜县主说的很是不堪么,现在知道将她搬出来压人了?”
这话赢得阵阵应和,又有另外的夫人道:“还盛京才女呢,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估计说也没有想到,当年圣洁娴静的才女,如今会变成一个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