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孟氏被送回孟国府,安若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淡漠到几乎异常。
见惯了她对孟氏的热衷在意,突然看到她这淡漠的态度,伺候她的几个丫鬟都很是诧异。
有胆子大些的问:“小姐,您不担心五夫人?”
“担心?”安若娴似笑非笑,拖长声音道:“我很担心啊,只是我现在自顾不暇,就算担心也没有用。”
她确实担心,担心孟氏就这样被休了,而她的牺牲全部白费。
闻言,几个丫鬟似懂非懂地点头。
百无聊赖地伸了伸手脚,安若娴问道:“老夫人那边可派人传了话来,让我何时动身去田庄?”
左右都是要离开的,与其干耗着,不如早点离开。
丫鬟杜鹃回话道:“还没呢,估计老夫人还未定下日子呢。”
黄莺死了,安若娴身边就剩下杜鹃跟秋兰两个丫鬟,好在这两人虽然不如黄莺机灵有主意,却容易拿捏,不必担心会轻易背叛她。
安若娴点点头,视线扫过窗外生气盎然的庭院时,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那个俊眉邪魅的男子。
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先是在严嬷嬷手下学规矩,而后又被关禁闭,仔细算下来,她们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之前三天两头就会在衡莱酒楼碰面,她都养成了习惯,现在隔了大半月没见,没有想起来倒好,一想起来,她就浑身不自在了。
心底有一股冲动,叫嚣着想要立即见到他。
咬了咬下唇。安若娴问道:“祖母是否交代过这几日不让我出府?”
杜鹃摇头道:“没有这样的吩咐。”顿了顿,又道:“只是如今五夫人不在府里,小姐要出门的话,就只能去向老夫人请示,只怕老夫人不会同意。”
言下之意,如今这样的时机,去向老夫人请示出府。只会招致更多的不满。
安若娴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见他。
日后被送去田庄,不知何时才能回。若不去与他打声招呼,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而且……她迫切地想要见他,心里有满腔的话,她觉得只有他愿意听。也只有他能理解。
咬了咬唇角,她低喃:“反正祖母不喜欢我。就算我再努力也是一样,我又何必太过在意她的看法。今天我一定要出府。”
这句话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旁人。
安若娴带着杜鹃到松鹤堂请示,然而老夫人根本不见她。她只能苦苦哀求老夫人的大丫鬟红绡帮她传话。
“十小姐想出府?”红绡为难地皱着眉头,眼底含着诧异。
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安若娴胆子大。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昨日受了罚,今日就若无其事来向老夫人请示出府的人。她不由得佩服安若娴的胆量。
若是个受宠的小姐,红绡也就跑一趟了,偏偏这十小姐是最不受老夫人待见了,又刚犯了大错,只怕她进去传话会触了霉头。
讪笑两声,红绡道:“十小姐别为难奴婢了,老夫人正在休息呢,不让人打扰的。”
老夫人在休息是真,但并未说不让人打扰。
安若娴又怎会看不出她是在推脱,心里当即气恼不已,但为了出府,她只能忍了,陪着笑道:“红绡姐姐就帮我这一次吧,我真的是有急事。”
边说着,边褪下腕上的珍珠手链,悄悄塞到红绡手里。
想她也是侯府正经的小姐,如今却沦落到向一个丫鬟低头,安若娴自个想着都觉得可笑。
红绡握了握手心的珍珠手链,只觉触手圆润饱满光滑,眉梢不禁染上几分喜气,却仍是迟疑道:“十小姐也知道,您昨日才受了罚,老夫人今儿气还没消呢,恐怕不愿见您。”
嘴里说着为难,眼睛却不停瞟向安若娴腰间的碧玺坠子,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安若娴不禁气得双手发抖,却仍是忍耐着,伸手去取腰带上挂着的坠子,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今日羞辱,她日后必定百倍奉还。
“发生何事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安若娴的思绪,她维持着取坠子的姿势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安若澜跟安若妍淡漠的脸庞。
“五小姐,六小姐。”红绡慌忙藏起手中的珍珠手链,目光游移地欠了欠身。
安若澜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又望了眼手扶在腰间坠子上的安若娴,心底明了。她道:“今次就算了,赶紧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去。”
红绡当即吓得脸色发白,忙将珍珠手链塞回了安若娴手中,惶恐地垂下头退到一边。
安若妍道:“娴妹妹也是来拜见祖母的吗?那就与我们一同进去吧。”
安若娴更觉屈辱难堪,她握着那串手链,只觉手心烫的厉害。
咬牙愤愤瞪了安若澜一眼,她道:“不需要你假好心。”
安若澜斜眼看她,淡淡道:“管你认为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维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