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余光,看到趴在桌上睡觉的儿子。
“没良心的东西。”骂完这句,包松才苦着脸笑了笑,专心致志的下面了。
小哲是个孩子。孩子的世界,永远是多彩单一的。即使是趴在桌子上。他也能做出梦来。
那睡相,歪曲的脸,红彤彤的臂弯,嘴角流着细细悠长的哈喇子。小眼珠子在眼皮的保护下,不停地缓慢转着。
在小哲的梦乡里,有个慈祥的老奶奶。小哲发现自己变成了婴儿。躺在摇篮里,手里捧着奶瓶。挡不住来自内心的渴望,他不停地吸允着奶嘴。老奶奶笑得很开心。脸上洋溢的笑容,照亮了整个摇篮。那个模糊的女子来了。老奶奶背对着那女子瘪了瘪嘴,走了出去。
模糊女子将小哲抱在了怀里,坐在床边。
“乖宝宝,我要走了。我要去追求我的幸福。”模糊女子的话很坚决。说完这句后,她走的毫不拖泥带水,一如既往的坚决。
小哲忽然意识到模糊女子是谁。他大哭了起来。对于一个还不能说话的婴儿,他也就只能大哭。他试图追上那模糊女子。他蠕动着,“砰”的一声。他又进入了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抱起。一个老爷爷,一口一个孙子的叫着。那脸很清晰,很单纯。那笑容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
小哲被老爷爷的胡渣扎醒了。
“小哲,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起来,吃早饭了。”包永亮难得来这里。老人家生平好酒。没有酒,饭都吃不下。所以不经常来这里。包松才这里是面馆,没有酒。
小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去幼儿园的时间到了。包松才端来大肠面和牛肉面,也不说话,又去忙了。
小哲迷迷糊糊的吃完了大肠面。独自去幼儿园了。
包松才收拾着桌子。也不怎么与包永亮交流。包永亮吃完面,也慢悠悠的走了。大概是去找牌友切磋技艺,享受生活。
“这小讨债鬼。”包松才心里还是不舒服。儿子是自己的,可儿子毕竟是他母亲生的。这还真是个问题。慢慢来吧。
包良哲一整天都在回忆着那个梦。想着想着,就放学了。
小哲在幼儿园门口看到一群兔子。有一只兔子落单了。他神使鬼差的抱起那只落单的兔子。兔子的耳朵长长的,嘴巴蠕动着。不说话,也不生气。多好的动物。小哲抱着兔子就舍不得放下。就这样朝着家里走。似乎也知道兔子并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他并没有去松才面馆。而是去了周泽美家。
周泽美正在煮饭。包永亮是个从来不做饭的大老爷们。他们那一代的人,都是女人做饭,男人干活。估摸着包永亮也快结束牌局回来了。周泽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静静的坐在竹椅上。忽的眼睛一亮。宝贝大孙子来了。
“小……这只兔子哪里来的。”周泽美本来满怀喜悦的脸上顿时堆满了质疑与责备。周泽美知道,儿子包松才是从来不养兔子,而且是极其讨厌饲养家禽的人。很显然,宝贝大孙子怀里的兔子,来路不明。
“幼儿园门口抱的。”小哲天真无邪的回复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周泽美眼中的凌厉。
周泽美一听,就知道:我这大孙子,傻的倒是蛮天真的。我那个缺心眼的儿子噢,肯定没有教育好孩子。周泽美暗自责备了包松才一顿,散开了脸上的严肃。
“小哲啊,听奶奶的话。不是自己家的东西不能拿。”
“我知道啊。就是看着蛮好玩的。其他的兔子都不跟它玩。我就把它抱回家了。”小哲继续天真无邪的说道。
“奶奶说话难道还有错?听奶奶的话。兔子从哪里拿的,就送到哪里去。”周泽美的声音再度变的严厉起来。周泽美本就是天生的大喉咙,一旦严肃起来,心平气和的讲话,都能让人听着像吵架。还别说,这样的大嗓门,教育孩子,还是一流的。
小哲依依不舍的回到幼儿园门外,将兔子放在了原处。
周泽美觉得万事都要从小事抓起。虽然小哲将兔子放回了原处,周泽美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犯,就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包松才。
“儿子,子不教父之过。”周泽美说完,就回了屋。
包松才眼睛锃光瓦亮。
包松才并没有斥责小哲。夜晚平静的过去了。
太阳爬上北林镇上空。小哲上学去了。
一整天,小哲都没有看到幼儿园门口有兔子。他本想再摸一下可爱的兔子,那个长着长长耳朵的家伙。他走出幼儿园。前行的路中,不停的回头。期盼着一回头,长耳朵的兔子就会出现。终究兔子还是没有出现,他懊恼的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松才面馆。他看见包松才的脸上露着一丝笑。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他匆匆的吃完饭,上楼了。
“咦……”他听到一丝丝细微的声响。他原本气呼呼的进了里屋,并没有注意到,今天的楼梯上,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他竖起耳朵倾听着,若是耳朵能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