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去康泰开会。
“截止昨天傍晚，发布会后的媒体报道情况很不错，总共见刊185条，其中电视台2条，平面媒体22条，其余都是网络媒体。通过报告可以看出，三大门户网站和核心网络媒体转载量很大，有58条发布在网站或者频道首页焦点位置。”朱黎对着投影幕分析见刊日报，随手点开一条网络链接，“所有这些报道都以我们的新闻稿为主，有的稍作删减或者修改了标题，但核心内容不变。”
“重点网站发现负面消息了吗？”洛斌胳膊撑在桌子上，左手习惯性摸着下巴，沉眉敛目，右手滚动鼠标，飞快地浏览页面。今天他穿了件银灰色细条纹西装，质地极好，微微透着柔和的光泽，他常常穿****的衬衫，暗纹细密，面料挺括，虽然我觉得男人如此讲究不免闷骚，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样的确很好看。
“呃，是有几条负面报道，但都是不知名的小网站。三大门户和一类媒体暂时没有负面。”朱黎把页面停在门户网站焦点图的位置，面向洛斌露出8颗牙的标准微笑，涂了睫毛膏的深邃美目波光流转。朱黎从不会故作媚态，却自有一种动人气质。
果然，除了洛斌之外的另外两个康泰的男同事盯着朱黎，虽然不是如痴如醉，也一直目不转睛，还频频点头。
“从今天起，见刊日报里要增加负面报道的链接，包括所有媒体。门户网站如果有情况随时沟通，务必第一时间解决，尽量删除。”洛斌抬起头，目光凌厉，口气也从未有过地冷漠，完全是一副标准甲方的嘴脸。今天他不仅没正眼瞧过我，就连对Leo和朱黎也不像以往那么客气。“好了，后面由夏经理跟大家梳理一下危机监测制度的方案，我还有会，先走了。”
洛斌说完起身走到门口，Leo忙跟了过去。
“洛经理，年度方案和合同是不是可以签了？您看，这次突发情况，我们已经先斩后奏了，再不签合同，公司没法交代。”Leo不无讨好的语气让我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两人原本身高不相上下，而此刻他却略低了头，上身微微前倾，目光恳切地望着洛斌。
洛斌点点头：“那你们修改完再发过来。”说完便不再理他，径自走了。
夏丽丽是我们的接口人，负责日常工作，上次提案时见过，三十多岁，已婚未育，是我们不愿接待的客户类型之一。原因是，不好伺候。
郑致和常金花总结出来的规律是：这个年纪和职位的女客户，通常无能、挑剔、爱占便宜、多事，很不好说话。
对于他俩的担忧，我觉得多余。“只要有专业的立场、诚恳地态度，我想总能沟通吧？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何苦跟人过不去。”
俩人只是狞笑，一副走着瞧的坏样。
回到公司，又是忙碌的一天。
打着打着字，脑海里忽然响起小虎的话：“有了方绫，我要什么尊严。”
要什么尊严，什么尊严…真爱就应该是奋不顾身吧？还顾忌尊严，只是因为不够爱。
对，我决定了！
我摸出手机，谨慎打了几个字：“今晚有空吗？我有话对你说。”
这十多个字反复看了几十遍，终于鼓起勇气，死就死吧，好歹试过不后悔，大不了被他拒绝，辞职拉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嗯，一狠心，点了发送键。这发送的不是短信，分明是我的命啊。
几秒后“叮咚”一声，手机提示：“对方已接收消息。”我就像开水壶上的盖儿，坐立不安，浑身冒汗。
我探了探头，Leo没在座位上，不知在哪个办公室开会。
朱黎正专心写东西，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阳光下几乎看得到淡淡的小绒毛。黑色的针织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致的弧线，安静、优雅得如一只天鹅。
360度无死角美人啊，我舔了舔嘴巴，一转眼看见郑致愣愣地看着朱黎的背影。
“咳。”我清清嗓子。
郑致立刻回过神，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别扭，还有点可疑的红晕。“你看你阴虚火旺的，快多喝水吧。”
我刚想调侃他两句，手机“叮咚”又响了：“您有一条未读短信。”
忙点开一看，是Leo:“好，我也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