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秦王还在西北。当时她花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才把现在的身份确定下来。知道自己那个尊贵的丈夫秦王已经去了两年没回来,心里也稍稍放心了——分开两年,性格有所变化,是说得通的吧。而且从以前的秦王妃所留下来的点点滴滴的线索来看,这个秦王妃,应该是和她性情相近的。除了诗词这方面的才华一时间达不到,其他估计都没有什么问题。而秦王回来之后,也没有怀疑什么,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没想到……其实秦王一直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王妃不是以前的王妃了。这让她不禁毛骨悚然。如果秦王要动手杀她,她如今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这一次去广州的事情,若非秦王让世子跟随着她,她早已吓得在策划逃跑了。
只是到了广州,又得面临原主那群陌生的家人,这可是更容易露馅的地方啊。
一路走着,她也只好一路地想着应对的方法。
十月出行,预计行程是在接近新年的时候到。十一月的时候,他们便到了杭州。从这里开始,就要从水路换走陆路了。
在拱宸桥的码头下船的时候也是黄昏,河摊上的风徐徐而来。不过这些女眷里面,并没有人带着帷帽。对于杭州而言,她们不过是一群路过的旅人,自然也不害怕发生什么事情。陈婧也并不穿着道袍了,只是一身普通女孩的打扮。初到这个有人间天堂之称的城市,她不由得四下好奇地打量着。
十一月的杭州早已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衣,河岸两边的树上挂着晶莹的雾凇。雪刚刚挺。码头上的人正在扫雪——一架货船也随着她们的船靠了岸,要卸货。跟随着她们负责这些人的所有事物的车管事早已叫来了几辆马车。秦王妃和世子、陈婧一辆,其他人一辆,行李物品一辆。而让人感到有些无语的是,锦双是带了自己的那匹“红猫”来的。因此便也不太愿意坐车,而是直接骑马了。
三辆马车外带一匹枣红色的马就这么来到了杭州城最大的客栈。下了马车,眼尖的伙计便殷勤地上来给锦双牵马,并且招呼马车的车夫把他们的马车停到马厩前面。秦王妃率先走进大堂,要了好几间房之后,便吩咐下人把行李扛到房间里去。然后在客栈的大厅吃饭。掌柜的见这些客人举止穿着皆是不俗,且又是北京口音,自然猜到了他们或许是京城大官的家眷,于是也额外殷勤地吩咐店里的伙计小心伺候着。
没忙多久,所有人便都在大厅里吃饭了。秦王妃挑了张背风的桌子。招呼众人一齐坐下。原本有些人并不敢坐,但秦王妃又说了一次,便都坐下吃饭了。众人刚吃了没几口,便有个戴着斗笠,披着斗篷,臂上悬着包裹,拿着禅杖的和尚忽然走了过来,摘了斗笠。笑盈盈地看着众人——这不是道衍和尚么?
“阿弥陀佛,想不到今日竟然撞到了诸位。”
众人都有些惊讶,急忙让他坐下。又向小二叫了几个素菜。秦王妃不由得心里一动——或许她可以向道衍求助呢?
道衍是什么人,什么来历,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但是,他的能力,却是让他们这些知情人都感到惊讶的。
于是晚上,陈婧被秦王妃的小丫鬟叫到了秦王妃房里。出来后,神色怪异地敲响了锦双以及林墨的门。对另外两人说了来意之后。他们也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去找了道衍。
道衍却也还没睡。在他们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的时候,里面便传出了他的声音,道:“进来吧。”
三人互相看看,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笑笑,推门而入,道衍正坐在桌边,用一套茶具在泡茶。
“哟。师父你去哪弄来的吓煞人香?你不会专门去了一趟太湖吧?”
道衍一听锦双这么说,倒也意外,道:“锦双,你是跟着你家道长变得雅致了,还是跟着师兄学的?如今连茶香都能识得出了。”
锦双耸耸肩,随陈婧和林墨走过去,坐下道:“什么跟着我家道长啊,我是自己经常去茶楼的。哪像这两个死趴在家里不出门的。”顿了顿,又道:“师父,我们今晚来找你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道衍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眼中显然多了一丝嘲弄:“果然还是出事了。”
陈婧苦笑道:“可是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大师,不管怎么样都得想办法啊。”
“如果你说的秦王妃的事情,那个无妨的。”道衍沉吟道,“她已经离开广州多年,萧家与她熟识者,所剩并无一二。萧学士和萧夫人已经去世,姐妹出嫁,家中只有她的长兄。我见世子倒是很想看见他的祖母,只怕这一去,世子要失望了。”
“道衍,你怎么知道的?”林墨皱眉道。
“其实贫僧早来了几天。前几日,碰到了前去秦王府报丧的萧家人。”道衍端起茶杯,缓缓喝下,“世事无常,两个老人是几天前才没了的。”
房内陷入一片死寂。道衍放下茶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
“怎么,你们以为是我杀了他们吗?”
这下,是陈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