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事件后,盛锦世已然把魏司当成了自己好朋友,他见魏司天天穿着露脚趾的破球鞋上学,心里记下了,放学时,就从书包里掏出双白得发亮的新袜子递给魏司,抿着嘴细细声地说:“送背(给)你哒。”
魏司正在往书包里胡乱塞书,见他递给自己一双白袜子,不禁怔了,其实上次他在洗水间打了盛小白痴一顿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倒不是怕盛家查上头来,而是……总有那么点不自在,魏司在家里想了几晚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一时也说不清,这几天盛锦世一直对自己投之感恩的微笑,铅笔断了二话不说就接过去削,橡皮没了,一会就递过来个新的。
有一次书忘了带,还主动把书本摊开来,一人一半地看,现在倒好,连袜子都送上来了,魏司对着眼前一脸期望的小盛同学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人怕是不知道自个今后是他的情敌吧。
盛锦世的手一直伸着,大眼睛眨了眨,无限期待地看着魏司,又说:“送背你,你罗住(拿住)啦。”
再不拿也不好了吧,课室里还留下几个女学生,正咬头结耳的往他这边窍窍私语,这下魏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撇了撇嘴,随意笑了两声,只好快速抢过盛锦世手里的白袜子,含糊地说了句:“谢了啊。”
他一拿走,盛锦世的黑眼睛就笑得弯弯的,好像比他还满足似的,魏司特别怕看他这付眯眯笑的模样,那对黑眼睛就像是无尽的黑洞旋窝,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被吸走精神气,他赶紧揉了揉眼睛,这时小胖墩蓝翎海抱着篮球跑过来,“阿司,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好去打球吗?”
他刚说完,眼睛就被魏司手上的新袜子给吸引住了,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哟,你妈给你买的啊,阿司,你妈终于舍得给你买新袜子啦!”
魏司尴尬地摇摇头,“不是啦,你瞎说什么,这不是我妈买的,是…….是小盛同学送的。”
“啊?他送的?”蓝翎海的胖脸拧成了一堆肉,斜了眼旁边的盛锦世,小盛同学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到蓝翎海手里的篮球时,眼睛亮了一下,说:“我可以同你们一起玩吗?”
“不行!这是我们大狼队的比赛,不关你事。”小胖墩像捍卫尊严似的护着怀里的篮球,然后也不理采他赶紧拉着魏司就往外跑。
跑了好一会,魏司觉得刚刚收了人家的白袜子就跑得不见踪影,好像也太那啥了点,不知不觉中,魏司好像有点同情那个富家小白痴。
小胖墩一口气跑了几层楼,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搭着魏司肩膀说:“唉哟,可算甩掉那缠人的少爷仔,哎,我跟你说啊,阿司,你以后少收他的东西,他这人我们可交不起朋友,上回他被人打的事你知道吧,虽然盛家没往下查,但学校里多了好几个便衣警察,怪吓人的。”
“什么?”魏司心里一惊,做贼心虚地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蓝翎海抹了把脸上的肥肉,接着说:“我跟你说噢,昨天晚上听我爸讲啊,这个少爷仔来头不小啊,他爸爸盛宇是靠着他妈妈娘家发起来哒,他爸在这边做生意,就连市长都得给面子,你想想在我们学校出了这种事,那还不得把人揪出来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爸在生意上得罪了人,我爸说啊,那小少爷仔的老爹做事可狠了,没准会积怨呢,咱们得离他远点。”
魏司暗暗抹汗,这次的怨跟盛老爹没半毛钱关系,是他跟盛锦世间的私人恩怨,嗯,还是上辈子的呢。
这样想来,魏司庆幸自己多么的聪明才智,看看,天才演员才能自导自演那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好啦好啦,我们快去打篮球吧,今天非得好好教训那帮小崽子!”魏司揽上蓝翎海的肩膀说道,小胖墩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一挥拳头:“好咧,这回我们大狼队一定胜!”
魏司在小学时就因为个头偏高,性子又野,过早长了一身的壮肉,他组织了小胖墩在内的几个同样大小的野孩子,搞了个篮球小队,特地命名为“大狼队”,经常跟外校的高年级生比赛。
儿时的兴趣魏司并不想失去,尽管最后他的篮球队都散了,么仔跟着爸妈出了国,阿细最后北上念书打工,钢子去当兵,他和小胖墩子都上了三流大学,毕业后,只有胖墩蓝翎海才一直有联系。
现在再回头看着这些发小们,魏司心里特别的感慨,少年时哪里会知道以后人生的坎坷变化,其实魏司也明白,他们的感情可以不用改变,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与这帮哥们渐行渐远。
因为在外漂着的各种不顺心,魏司这个昔日老大觉得自己特别没面子,他虽然表面上还是坚韧不屈服,一付毫不在意的模样大大咧咧地过日子,可只有自己知道,心底那股无以伦比的失落和挫败一直让自己没脸面对那群发小。
他好面子好上了瘾,一个人在影视城里挤着人群求角儿演,一个人租着地下室睡在冰冷的地板上,那时的魏司什么壮志凌云的气势都化成一团烟,他的自尊和自大早就已经被现实磨光了梭角。
那些时间发小们都纷纷辗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