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上,头戴檀冠、一袭青‘色’道袍的道真子被一位身材颀长、貌若中年的赭袍人拦住,“祁先生,还请留步。”
道真子姓祁。
她的身子悬停在清‘波’河水上,目光淡然的看着赭袍人,眉如‘春’山,气质却如云飘渺,声音也仿佛从云中来,带着不可捉‘摸’的高深莫测,“丰先生,自忖能留住我?”
赭袍人是丰王,非皇族的先天皆以王号称先生。
丰王向她拱了拱手,谦虚又诚实道:“祁先生名列道‘门’第二,我自忖不是对手。但全力之下,总能拖住祁先生一时半刻。想必,祁先生也不忍你我在此大战,将这洛水掀起滔天巨‘浪’,毁及两岸良田民宅吧?”
道真子声音里带着讥诮,“这似乎是你李家江山吧?”
你李家人主动挑事不心疼,还要我道‘门’中人来体恤?
丰王道:“正是李家内务事,还请外人不要‘插’手。”
道真子声音飘渺又漠然,“何必狡辩。与我道‘门’逆道者勾连在一起,早非你李家事。”说着,江面上便起了风。隆冬季节,却是暖如‘春’风熏人醉的风。
丰王的脸‘色’却变了。
同一时间,天策书院的北岭、拢翠山和竹海中,申王、霍王、英王、黄王四位先天宗师分别被郑王、肃王、宿王、杜王四位先天截住,双方对峙剑拔弩张,却都顾忌着什么,没有大打出手,只是锁定对方气机,寻找那一瞬间的机会。
当两箭一雷破空而出时,申王四王的脸‘色’都变了,但他们此时人被牵制着,无法救援。
……
控鹤府令李祉已经迎着那枝神符箭冲了出去,同时凝聚全身真气击出了一掌……但他无法确定,自己能击断、挡住这一箭。
毕竟,这是可以灭杀先天的神符箭。
而他晋阶先天的时间不到十年,论实力,距先天中的强者还差得远,不足以抵抗一枝能灭杀先天的神符箭。
但申王他们一直没有出现,而道‘门’的道真子也没有出现——想必是被人截住了。
如今,只能靠他自己了。
这一枝箭,通过符纹撕裂了空间,从空‘洞’中穿行,当它出现时,旁的人只看见一道白‘色’的气流,而李祉那一拳击在白‘色’的气流上,那气流爆开来,仿佛是一个虚空界爆炸的力量,李祉身子瞬间被炸裂开,那枝箭完全无法阻挡的,‘射’向皇帝的心口,而爆炸的气‘浪’也卷向皇帝。
“陛下!”百官的惊呼卡在嗓子里。
一个铜钵突然出现在皇帝的面前。
高速旋转,只见一道黄铜‘色’的光影。
便听一声沉闷的巨响,祭坛下所有人的口鼻都震出鲜血来。
一道红‘色’的袈裟如幕帐,将碎餐碎箭以及爆炸的气‘浪’一并卷走。跟着一道人影落在祭台下,头颅光光九颗戒疤,姜黄‘色’的僧袍已经碎裂,‘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而他面相狰恶,看起来不像一位先天级的高僧,倒似一位强盗恶棍。
空中一道声音传出,听不出男‘女’年龄,只听得出愤怒和冷诮,“佛‘门’是要‘插’手世俗事吗?”
百官眼‘色’有些晦暗不明。
祭台上的皇帝仿佛丝毫没有受到生死一瞬的影响,双足依然稳稳的立在祭桌前,持香虔诚的颂祝,声音带着韵律,沉稳而安定人心。
那僧人抬头向虚空哼一声,“苍空之眷,已非世俗。”说着神‘色’转为肃穆,合什向祭台上的皇帝行了一礼。
十几里外,一位持弓的玄衣人口喷鲜血倒了下去。顷刻,便有一道人影掠来,带走了他。
……
甘‘露’殿内,阁主看着天空说道:“我说,一切雷法皆是虚妄。”
随着她一言出,皇城上空轰隆隆声响不绝的炸雷忽然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与此同时,长安城北的渭水上,一艘巨舫矗立在河中间,甲板上正行引雷术的道人突然口喷鲜血,仰面栽倒。
而那枝‘射’向太上皇手中九旒冠的神符箭……的前面,突然裂开了一道缝,一个绚丽如‘花’的世界出现,那枝箭便‘射’入了‘花’的世界中。跟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跃入‘花’的世界,背上大剑劈出,斩向那枝陷入了领域的神符箭。
在‘花’行知的领域里,他就是主宰,可以发挥倍增的力量,而被他的神魂允许进入的澹台熊,便拥有了相当于主宰的力量。相应的,敌对者陷入领域中,力量就会被成倍的限制。那枝神符箭陷入‘花’行知的领域中,沟通天地元气的渠道就被截断了,不能再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但是,如果没有澹台熊及时出剑,‘花’行知也会被那神符箭‘激’发出的力量崩毁领域,落得神魂消陨。
所以,圜丘祭台上的那位僧人先后掷出铜钵、袈裟,这是构造的两个虚空界,被神符箭的力量崩毁后只会损失他的一部分神识,纵然受伤不轻,但不伤根本,若不是李祉先舍身全力一挡,他构造两个虚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