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猗的泪忽然滚出来,落在萧琰的肩上,转眼渗入白缎里,只余下一点湿痕。
她心口绞痛若死,却不能让萧琰看出她的痛……
一想到萧琰和别人上了床,她就恨得想杀了她!
可是,她连表示嫉妒悲痛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这让她更加的痛。
萧琰就算和别人上了床又怎么样?她只是她的嫂子。
沈清猗喉头又涌上一股血腥。
她紧紧的闭着唇,也紧紧的闭着眼,将喉头的血咽下,将眼中的泪压回。
悲伤,心痛,嫉妒,愤怒,无力……在她心中交织,让她纤薄的身子颤抖着,仿佛秋风中落叶摇摆的树枝,透着凄痛哀凉。
萧琰感觉到沈清猗又怒又痛的心情,以为她是痛恨自己不自制,对这种事太随便,和那些滥情的郎君一样风流。萧琰知道,沈清猗深恶这种人,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沈清猗待自己如亲姊,所以才这般痛怒交加,难以自制。
萧琰不由生愧,只觉让姊姊为自己这么伤痛气怒实在不该,搂着她纤薄颤抖的身子又觉得好生疼惜,一手抬起轻抚她背,温柔声气道:“姊姊,你别气。这只是意外。我没放在心上。以后不会这样了。你知道我的,对□□……嗯,女女交欢也一样,都没兴趣。以后我不成亲,就不会做这事了。”
沈清猗没有说话。
她一只手攥着身侧的隐囊,指骨已经发白。
萧琰蹙着额,她并不想巧言以辩,说的都是真心话,想说“这不是大事”,又怕惹恼沈清猗,只好叹着气说道:“你别气了。以后真没这种事了。”
她感觉沈清猗没有气得那么抖了,心里微松口气,又发现她的身体很凉,好像衣裳穿在她身上是冰的一样,心里一惊,立即在她背后经脉上输入内气,催动流转她体内,感觉她身上回温才收了掌。
沈清猗已经克制下情绪,坐直身,一手推了萧琰,侧转身去,拿了榻几上的茶盏。
萧琰倾身过来,手指握在茶托上,道:“茶凉了。姊姊稍等。”说着,拿起茶托端至自己身前,另一手握住纯金嵌白瓷的深口茶盏,调动火属性内力,少顷,便将里面的煎茶热得冒了白气,收回手,将荼托递到沈清猗面前,柔笑道,“姊姊可以喝了。”
沈清猗没理她,抬手端了茶托,一手执起茶盏,茶水滚热正合入口。她一口一口热茶入腹,压下了喉头的血腥,和心口沸腾的杀意。
酒后乱性?她心里冷笑。
萧悦之会这么没有自制力?
晋阳公主会这么没有自制力?
酒后?……可能是酒,但萧悦之不会乱性,除非……
沈清猗手指捏了捏茶托,敛下的眸中掠过杀意。
晋阳公主!
李毓祯!
嚯,萧悦之还在替她遮掩,做出这种事还在护着她!
这说明李毓祯在她心里有分量。还有,李毓祯对她动了情,若是因贪色好欢做出此事,萧琰怎么会放过她?又哪里会给她打遮掩?
萧悦之,喜欢她。
即使不是爱,也是喜欢她。
沈清猗想到这,心口就发沉,发闷。
目光掠过果盘里的刀子,心里便有戾气。
她伸手搁了茶盏,纤瘦的指攥住紫檀为柄、纯金为刃的削果刀,横在萧琰颈上。
萧琰眼睛眨了下,想说这刀子伤不了她,感觉到沈清猗的怒意和杀气,聪明的闭了口。
“先沐浴,嗯?在长乐宫,也是这种浴池子?池中喝酒……嗯?……然后喝到床榻上去了?嗯?”沈清猗的嗓音有些低哑,眸光沉沉幽幽的,又仿佛隐藏着冰雪风暴。
萧琰觉得自己没法辩白,事情的确是这样子,她都没说,沈清猗就推出个七八了,一时佩服沈清猗聪明,一时又为她这种聪明头痛,不由暗骂李毓祯,然后便想着要不要学李毓祯那样,抓着这果刀戳自己胸口,然后姊姊心软了,这事就揭过去了?
沈清猗见她颈子微动,惊得手往后一移,将刀锋偏远些。又见萧琰目光游移,看向她执刀的手腕,沈清猗便知她在想什么,心里一气,手腕回转,将刀尖顶在自己心口,“你敢再……”咬了牙道,“我就戳自己这里!谁让我这个姊姊没教好你呢。”
萧琰吓得脸都白了,闪电般出手攥了她手腕,将果刀拿下搁到自己这边,柔声细气道:“姊姊,我们好好说话。你生气打我两下就是了,别动刀子,割着自己怎么办?”
沈清猗一肘子拐她胸上,一侧身将她压榻上,又手掐住她脖子,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雪,“是不是在长乐宫共浴了?”
萧琰一手扯了薄被盖在她身上,觉得这时让着她为好,任她压着掐着自己,咳一声道:“我是去向公主道别,嗯,她对我有恩情。公主正在沐浴,我总不能穿着衣服和公主说话。我想着,她是我表姊。所以,嗯。”
沈清猗暗骂李毓祯狡猾。
一想到萧琰和李毓祯在浴池子里裸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