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令微眯着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杨夫人,低声道:“你威胁我?!”
杨县令声音虽小,可院子里的下人们却都听了个真切,一个个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就怕这神仙打架,自己一不小心成了那遭殃的小鬼。
你既然无情,那就别怪我不义,杨夫人冷声道:“杨大人,你以为呢?”
同床共枕十几年,他倒不曾发觉这陈美卿原来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刚烈女子,杨县令气极反笑道:“好,好,好,既然你要出这个风头,那我也不拦着。”
杨县令顿了顿,上前逼近一步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只要踏出这县衙大门一步,你就不再是什么知县夫人,更不是杨芙的母亲。以后杨芙的婚嫁大小事宜,你都无权插手。”
他这是拿自己女儿以后的婚姻大事要挟自己啊,杨夫人瞬间气血冲脑,哆哆嗦嗦的从紧闭的牙缝中逼出两个字:“卑!鄙!!”
刚从春灵倒地而亡的悲戚之中回过神来的兰姨娘,此时看到杨县令为了自己和杨夫人反目成仇,心里的阴郁不由得一扫而空。
正当杨县令与杨夫人箭拨弩张之时,一声虚弱的叫唤在众人耳旁响起:
“爹爹。”
杨县令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刚刚痊愈的女儿正由一个丫鬟搀扶着,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这个丫鬟自是翡翠无疑。
杨夫人瞧着拖着病体而来的女儿,委屈的泪水,这一刻,再也按捺不住的夺眶而出!
“爹爹,你就忍心,让女儿成为没有娘亲疼的苦怜虫。”杨芙一改平日嚣张跋扈的模样,突然变得如白莲花一般,楚楚可怜的哭泣道。
杨县令刚才也是一时气话,虽然女儿不及儿子重要,但也是他心头肉不是,可是话已经落下了。他总不能出尔反尔,自打嘴巴。
翡翠察觉到杨县令神情有所松动,连忙扯了扯杨夫人的衣袖,低声道:“夫人,男人自古都是吃软不吃硬。”
言下之意就是让杨夫人服软,可她陈美卿若是曲意逢迎,讨好卖乖之人,也不会被兰姨娘那贱|人得逞了那么些年。
骑虎难下的杨夫人瞥了眼神色焦急的翡翠,干脆一闭眼,装晕过去。
翡翠配合的惊呼出声:“夫人,您怎么了?”
看着院中众人一通忙乱,就想趁此开溜的兰姨娘恰好进入了杨县令的视线。
杨县令转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妻子,还有哭的伤心欲绝的女儿,与兰姨娘幸灾乐祸的嘴脸相比之下,最终还是开口道:“兰姨娘,管教下人不严,就到庄子里思过一段时间吧。”
“夫人,奴婢和您说过多少次了,在老爷面前不要如此刚烈要强,可您总是不听。”坐在车厢内的翡翠一边帮杨夫人按摩着脑门,一边轻声嘀咕道。
想起昨天夫人差点就和老爷彻底闹掰,翡翠就一阵后怕。
闻听此言,杨夫人睁开紧闭的双目,抬手示意翡翠停下按摩,语气寂寥道:“此间道理,我又岂会不知,只是性格使然,恐怕这辈子我都改不了。”
杨夫人顿了顿,把翡翠拉到面前,不甚唏嘘道:“昨天,幸好你机智,把芙儿带到现场。要不然就算是我一头撞死在老爷面前,只怕他也不会改变初衷的。”
“老爷虽然改变了主意,做主把兰姨娘赶到乡下罚过,可明显是生了夫人的气,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让您自己一个人前去李家吊丧。”翡翠有点气馁道。
既然被送走,那自己就不会让她有回来的机会!
“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少吗?!”杨夫人讥笑一声,转而忧愁道:“怕只怕,李家见老爷没来,心里责怪。毕竟我们欠下李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若不是李老爷子被请来医治自己的女儿,李家少爷也不会因为李老爷子赶不上,最后不治身亡。
杨夫人想到自己现今所有的现钱就只有五百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原本她打算让老爷支出一千两作为礼金给李家送去的,可昨天闹了这么一出。自己又不好再向老爷开口,只能拿自己的积蓄。
可是原本嫁妆就不丰厚的她,加上这几年被兰姨娘架空了管家大权,她手头也不宽裕,翻箱倒柜的也只有这五百两。
杨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只能以后对李家再多做补偿了。
主持丧礼一切事宜的村长李展,在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一架县衙的马车向自己这个方向驶来。
村长立马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若自己所料不错,来者肯定是县老爷不假。
一会儿后,马车果真是到了李家门口便停了下来。
村长立马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还没等人出来,就高声唱诺:“有客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扶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下了马车。
村长不由一怔,怎么是县令夫人。这李老爷子几乎是拿自己孙子的命换了杨县令女儿的一条命,如此恩情之下,这杨县令竟然没有亲至登门。
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