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朝?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年号?就朕所知的历史中,并没有这个年号啊?”
玄烨只瞧了这三个字,便忍不住开口相询。
他正俯身瞧珠锦的字,两个人倒是离得很近,只见珠锦笔下的宣纸上,只落墨这三个字,并没有其他的字,瞧珠锦的样子,像是在凝神思索,偏偏迟迟不肯落笔。
珠锦写下这三个字之后,正凝神想接下来该写的内容,冷不防玄烨突然说话,倒是把她吓了一跳,玄烨说话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脸颊,倒是让她刚静下来的心陡然就又浮动了起来,珠锦放下笔,转头看向玄烨:“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皇上既然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呢?倒是吓了臣妾一跳!”
转头又看向如情等人,“皇上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如情还未回答,曲嬷嬷替她答道:“之前不是主子吩咐,说是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得出声,不得打扰么?还说任何人来了主子都不见的,叫奴婢等拦住,可是皇上不是任何人,奴婢也拦不住皇上,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让皇上出声扰了主子了。”
对于曲嬷嬷的回答,珠锦噎了一下,完全找不出话来反驳,对于曲嬷嬷这种古板之人的神补刀,这两年她也领教了不少了,但要说曲嬷嬷也是忠心为她,似乎也找不出恼她的理由来。
玄烨倒是很满意曲嬷嬷的回答,微微勾起唇角看向珠锦道:“你究竟在写什么?还不许旁人打扰?”
珠锦一笑,将那张宣纸折了起来,随手揉皱了扔在书案上,才道:“其实也没什么,臣妾有时候夜里会做梦,第二日总会忘掉,但是有些梦还是不错的,所以臣妾就想寻个时间在将它们忘掉之前将它们记录下来,有时候写着写着她们一说话便会扰了臣妾的思路,后头的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臣妾只好吩咐不许她们出声,也不许有人相扰罢了。”
她重生这两年,一直都在寻求通过一种什么样的法子把她前生的那些知识和玄烨后期那些帝王所造就的历史写出来,她想了很久,若是直接写,将来必会遭人非议,她是不愿意将这些东西公诸于众的,她只会给她的儿子看,将来哪一个登基为帝,她就给哪一个看,目的是为了让他引以为鉴,至少,不要让后来的那些悲剧发生,所以她写出来的东西必须非常小心,不能为人所忌惮,更不能被旁人的惦记上,尤其是,她不打算给玄烨看,倘若玄烨知道了,她也要让玄烨相信这是个不值一提的东西才好。
所以想来想去,她就想到了做梦后记录这一节,每个人都会做梦,而夜里所作之梦完全只有自己才知道,这梦又绝对是个光怪陆离的东西,做什么样的梦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她完全可以托词于此,将她还记得的那些知识和历史写出来,而之所以拖延到两年之后才动笔,实是因为前两年她还没有在后宫立稳脚跟,加之事情太多无法静心书写,且也不知从何写起,而这两年间心中一直谋划要写些什么出来,珠锦在心里默默列了个单子出来,这才在近日对着单子开始写了,她要把她所知的全都写出来,首先第一个要写的就是历史方面。
正巧今日刚刚写到嘉庆朝,就被玄烨撞见了……
“把做的梦写出来?”
玄烨对于珠锦的这个说法顿觉哭笑不得,啼笑皆非的看着她道,“那么‘嘉庆朝’这也是你昨夜做的梦?”
见玄烨果然是不当一回事的模样,珠锦一笑,答道:“是啊,昨夜梦到一些事情,正巧是发生在嘉庆朝的事情,只可惜早起之后,臣妾本想要写下来的,结果刚提笔写了这三个字,却想不起来还梦到过什么了,是以才提笔迟迟不能往下写了。”
玄烨已经到他素日常坐的地方,听了这话,也不过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他本在保和殿里惊了一场,又装了一肚子的气,去慈宁宫之后虽然心定气顺了一些,但到底是不舒坦的,结果到了坤宁宫这里来,被珠锦闹的这一出一打岔,心里还积存的气倒也是散了。
自有人给玄烨上茶,玄烨只瞧了一眼,没有接,也没有喝,只淡淡的让人放下,然后一挥手将人都遣了出去,待众人都出去之后,玄烨才撸起衣袖看手腕上被鳌拜攥过的地方,这一看之下,倒是自己惊了半晌,他在保和殿时就没有看过,在慈宁宫里时也没有看过,虽然觉得动一动就疼,但想着也没什么大碍,就存了心思打算到坤宁宫来看。
结果这一看之下才知道,自己手腕上已经被鳌拜攥出一道宽约一掌的青紫痕迹来,那痕迹在那白生生的手腕上瞧着格外渗人,鳌拜手掌的形状在玄烨的手腕上都显现的非常明显,可见鳌拜抓得时候非常的用力。
玄烨把人都打发出去了,珠锦也只好自己来收拾书案上的东西,等她将笔一一挂上笔架之后,一转身就瞧见了玄烨正挽起衣袖看手腕,她一眼就看见玄烨手上的青痕,倒是又吓了一跳,走近前来讶异道:“皇上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原本在慈宁宫时还没有什么,被珠锦这样一问,玄烨心里倒是不知为何泛起了委屈,可是他却不肯在珠锦面前表现出来,硬生生的又把自个儿的委屈压了下去,故作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