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形形色色,他们虽然有自己固定的面具,却也有不断改变的内心,这一切都是无法想象的变量,让世界与事物每时每刻都发生着无穷无尽的变化。而作为一切的中心,张逸夫自己何尝不是每一天都在改变着,他曾要坚持的东西,曾经义无反顾的目标,在向晓菲流出眼泪的这一刻,突然发生了松动,从未有过的松动,连袁铁志都不曾撼动半分的松动。
放下一些么?她都这么累了。
耳畔粗重的呼吸声,渐渐放缓,柔和。
张逸夫微微侧目,这才发现,她竟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真的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睡着?还是她根本就是很久没睡了?
看着眼泪未干的向晓菲,感受着那柔软的温度,张逸夫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
张逸夫,你要做的事有那么重要么。
张逸夫。你现在得到的还不够么。
张逸夫,你是不是可以停下了。
张逸夫,潇潇洒洒当个老板吧。你也不差的。
一阵夜风吹过,向晓菲一个哆嗦,忽又惊醒。
“啊!”她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睡着了,赶紧直起身子。懊恼问道,“我睡了多久了,是不是耽误试验了……”
“30秒吧。”
“30秒?”向晓菲不可思议地看着张逸夫,“我怎么觉得有好几个小时?”
“累极的人就是这样。”张逸夫和蔼笑道,“没关系,靠着吧。再歇歇。我感觉也就这样能让你得到休息。”
“……”向晓菲咽了口吐沫,看了看身后,“时间还够……那我……”
张逸夫直接抬手轻轻压了压她的脑袋,直接让她再度斜靠在自己肩上:“你睡吧,我想点儿事儿。”
“想什么说出来就好了。”向晓菲这次也没打算睡,只是闭着眼睛说道,“我你还不放心么?”
“我就是想……”张逸夫抬头看着半月,艰难地说道,“要不我也跟你下海吧。机关没的意思,就是抱着腿往上爬,差不多的时候换根腿,你听过那个比喻么,人生好像就是一群猴子爬树,你也是其中之一,上面都是屁股,下面都是笑脸,左右都是耳目。”
向晓菲稍微想了想,立刻被逗笑了:“呵呵。好有意思,好生动。”
她随后又渐渐睁开眼睛,喃语道:“不过这是假的吧,只有自以为是,愤世嫉俗的人才会真的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么?”张逸夫反问道,“我每天都此深有体会。”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向晓菲忽然又直起身来,坏笑道,“屁股,耳目,还是笑脸?”
“……你不一样,咱们是亲戚。”
“亲戚?没有血缘也叫亲戚?屁股、耳目、笑脸,你非要选一个,选哪个?”
“不选。”张逸夫坚定摇了摇头,“人总有那么几个至交的。”
“那夏雪呢?你也不选?”
“不选。”
“文天明呢?”
“不选。”
“牛小壮。”
“不选。”
“牛大猛?”
“……”张逸夫纠结良久,最后还是说道,“不选。”
“你至交够多的啊!”向晓菲笑过之后,这才静静说道,“我见过的残酷,应该是比你多的,可就是这样我也不认同世界就是那棵爬满猴子的树。很多时候,很多境况,也许真的就是那种没意思的利益关系,这我也认可,而且我也身在其中。但我认为更多时候,是人与人之间感情的传递,爱、恨、喜、怒、钦佩、共鸣、分歧、矛盾……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为那些冰冷的利益带去温暖,也许你不知道在哪里就融化了,这才是我们所在的,充满感情与未知的世界。就好像……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许你上面的猴子,会低头递来一个笑脸,你下面的猴子会推你一把,你左右的猴子会分给你一颗香蕉。”
张逸夫无法反驳,只静听。
“我也只是一只猴子,一直偶尔掉链子,偷偷打个盹儿的猴子。”向晓菲轻轻一笑,拍了拍裤子,按着张逸夫起身,而后低头传递来了单纯的笑容,“现在打盹儿完啦,去试验吧!”
“晓菲……”一种说不出的情感从张逸夫心中涌出,“我想过了,我也来恒电吧,这么下去你……”
“嘘……”向晓菲使劲做出了一个收声的手势,“那我可就瞧不起你了,咱们婊子窝的大牌坊怎么能倒了?你要来早来啊,现在还说什么?”
张逸夫勉强一笑:“可……你……”
向晓菲向坐在地上的张逸夫伸出手来:“林肯是个爱哭鬼,喊过很多次放弃,还精神崩溃过,但这并不妨碍他当总统。”
“???”张逸夫大惊,拉着向晓菲的手,撑着地起身道,“你准备参加高考写作文背的论据么?”
“常江告诉我的。”向晓菲吐了吐舌头笑道,“他老卖弄知识,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拿来用了。这事儿到底真的假的啊?”
“嗨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