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哥生于这片土地,打小便在此地摸爬打滚,对这一带非常的熟悉。
木里立一看便是以养尊处优,常年呆在城里,不识山路之人。
牛大哥轻车熟路,领着苏启很快的便赶上了肥头大耳,脑满肥肠的木里立。
此时的木里立在林间的一大树下呆坐,怕是赶了一会路,累得够呛罢?
毕竟一身的赘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步履蹒跚,走不远便要寻思休息一番。
极北之地常年大雪飘摇,山路上,田野间满是积雪,如今已是初冬季节,雪花隔三差五的光临,积雪甚为雄厚。
树木枝头,杂草丛间被雪花凝结出一块块的细小冰雕,一片银装素裹。一大片的树林呈现出一大片的雪花美景,像是一个个的白头老翁整齐的排列着在冬天里晒太阳。
木里立一路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了属于他的脚印,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脚印紧凑的衔接在一块,像是一条土色的尼龙,其上附着这一些雪花,朝前匍匐而去。
木里立穿着一脚华丽的大棉袄,本就有些肥胖的身子怕冻似得过得愈发严实,躺在树头下,一副享受的模样。
雪越厚,走路便越难,且越累,木里立估计也是被累得瘫倒了罢。
苏启与牛大哥慢慢的匍匐前进,这荒山野岭,万籁俱静,也没啥行人来来往往,不过还是躲着这厮,悄然的来到他的身边,到时候他就是想跑想闹也无法折腾了。
牛大哥非常熟悉,领着苏启悄悄的绕过大路,借着大树的粗壮树干,以及路边茂盛的野草的遮掩,快速的接近。
木里立浑然不知。
确实,他怎么会想到,被柳风欺负的敢怒不敢言,毫无‘骨气’,‘不成器’的农夫正偷偷摸摸的在谋划酝酿着一场‘绑架’?
他怎么会想到,一乡下人敢对他,一个大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动手?
可事实并非如此。
牛大哥岂是正如柳家之人所鄙夷的那般一文不值?如此没骨气?
非也,他有自己的仔,有自己的家,因为没权没钱,所以不得不隐忍,只求过着一份平静安宁的生活,男耕女织,小儿朗朗读书,岂不乐哉。
可是柳家却欺负上瘾,将牛大哥的隐忍当成不成器没骨气,逼得牛大哥只能出此下策,远离是非之地。
在苏启看来,牛大哥身上的光辉,远比那些自以为是,有几个臭钱便不可一世的子弟要耀眼太多。
至少他有担当,知隐忍,有性情……
在木里立浑然不知的情况下,牛大哥与苏启匍匐绕过杂草堆,一下子便蹑手蹑脚的躲在木里立躺着的大树干后。
此时一阵狂风顿起,呼啸而过,雪地上的雪花被刮起一片,洒向远处,树上的冰雕像是冰雹般的滚下来,嘈杂的声音冲进了木里立的耳边,令的苏启两人的靠近变得愈发难以发现。
脚步声,在风声中消失。
木里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有些入神,呢喃道,“北方永远都是雪花,狂风,一点也不温柔,啥时候我也可以去一趟大虞皇朝,去见见那所谓的‘魅力之都’,究竟富饶到何种程度?”
苏启闻言,只觉得木里立竟还有些诗意大发?
可是……这么好的意境被他那么一说,有股怪异的感觉?
他娘的,你装罢,你继续装,文雅是你能装的吗?
苏启很恼怒,木里立葬法之术不好好学,学什么吟诗作对?
一冰雕从树干上砸向了陷入憧憬中的木里立的脑袋顾瓜,一下子就把木里立给打醒了,旋即苦笑道,“他娘的,犯花痴了,还是去醉花楼里逍遥快活一晚上来的实在,大虞皇朝再富饶也只能想想而已。”
牛大哥将麻绳一边递给苏启,示意他上去将此人捆绑了。
苏启顿时明悟,这种活他以前也干过,与水子两人一人一头,把二愣子绑在树头上,冻他几个晚上,回头还能去他娘子浴室里偷看,再丑的女人光溜溜地背对着你,看着还是相当舒服的。
苏启与牛大哥一人一头,突然的出现在木里立面前,还未反应过来的木里立见两人手持麻绳,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冷笑道,“怎么,想请我回去了?告诉你,没门!”
他娘的,死到临头还嘴硬,谁给你的自信?
苏启有些无奈,我们两个拿着麻绳,难道会来请你?
人傻,没办法。
牛大哥嘿嘿一笑,说道,“俺就是来请你的,不过要请你在树上过几天哩。”
苏启脑子灵光一闪,说道,“牛大哥,我有个主意,要不咱把这傻瓜衣服给脱了,你拿回家洗洗,让嫂子给你缝缝补补,兴许还能用。”
牛大哥一听,打量了一下他的身上的华服,哈哈大笑道,“苏小兄弟想的果然周到,还好俺请你一道来了,不然岂不是浪费了一件上好的棉袄?”
木里立一副养尊处优的姿态,力道哪里比不得上牛大哥这种干农活的人?
所以他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