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拂而来,瑟瑟的落叶却只是添了惆怅。宗政筱亭垂下眼眸,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着什么。
公孙子兴在一旁,很是沉默。
“子兴大哥,你我终究注定是敌人。”宗政筱亭的声音,低低传出,“人生在世总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而你自己,何尝不是?刚刚我问起蛊毒,你惊慌失色的样子,证明了你其实早有怀疑,可是你却宁可选择自欺欺人,也就说明了你也有不愿意面对的无奈。”
宗政筱亭将酒杯搁下,缓缓起身,“那一日在云光国,救你出来后公孙子云就带着你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根本无从由着自己。而李琪的蛊毒,也是如此。你能互得了我父皇母后多久?”
“我保证过……”公孙子兴皱眉,却见宗政筱亭背对着自己,摆了摆手。
宗政筱亭抬起头看着夜空道:“谁也无法保证。哪怕我是你,也是如此。你心怀天下苍生,却也无力改变这其他蠢蠢欲动而筹谋了数十年的人的想法,积压了太久的冲动,没有宣泄是不可以的。而你也不可能看着他们送死,于是,能作为你继续坚持的,只能是一统天下后,真真正正再无战乱。”
语罢,宗政筱亭转身看向了公孙子兴,一字一句在寂静的院落中,如同投入了平静湖面的一颗大石,“既然如此,要实现真真正正的再无战乱,这些国家的皇室,就必死无疑。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样子的道理,你明白,你的臣子更明白。”
“所以,你的保证并不值钱,你也有你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宗政筱亭最后的话语,铿锵有力。
每一字每一句,都戳痛公孙子兴的心,这些日子以来,罗栅国的皇帝依旧还在,的的确确是臣子不能容忍的,就好似他们,因为存活,所以有了今日的反击。
所以,她心如明镜什么都明明白白。
而自己,确确实实的也无法保证,真真正正到了需要二选一的时候,自己会如何。
自己的保证,的确不值钱。
“凝霜也是你的人吧?”低低柔柔的一句话,自宗政筱亭口中而出。
对于她的聪慧,公孙子兴并不惊讶,只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发现的?”
“原本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她的目的,太过令人费解,背景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什么对我母妃或父皇有什么意图,而且偏偏对皇后,却没有这敌意,为何?”宗政筱亭低低笑道,“而如今,你都可以在三大国布满自己的人,那么,这凝霜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按道理,凝霜不是那么容易被发觉的。”
“可是我就是可以知道啊。”宗政筱亭眨了眨眼,嘴角笑意渐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果你的父皇和母妃,真的有什么变故的话,我们之间,真的只能的敌人了。”公孙子兴叹息着说道,他明白,根本不需要多问什么。
宗政筱亭只是点了点头,“过了明日,我们相见不如不见。”
转身拿起酒杯,宗政筱亭朝着公孙子兴示意,却在他的一脸复杂之下,饮尽了杯中酒。看着她翩然离开的身影,紧紧握拳。
当公孙子兴回到自己的住处,公孙子云也早早的,等候在了那里。一见公孙子兴,便急切道:“大哥。”
只是,回应他的,却是公孙子兴冷冷的眼神。
沉默了许久,公孙子兴这才问道:“你对李琪都做了什么?”
被质问的公孙子云,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司徒珣霄不是那么容易除去的,这不是也功亏一篑了吗?”
“我说过,不许对李琪出手!”公孙子兴一脸阴翳,盯着公孙子云咬牙切齿道。
“大哥,我们是做大事的,你之前为了宗政筱亭就差一点赔进去了,现在,还要因为她而举棋不定吗?如果不是李相和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放走了宗政筱亭的侍卫。”公孙子云也来了脾气,对着公孙子兴顶嘴。
只是,此话却令公孙子兴的脸上,沉下了几分。
公孙子兴的声音,没有了温度:“你也知道李相?也知道这个人为了我们的大计,付出了多少?嗯?子云,虽然说我们的大计需要牺牲,可是被知道李琪的事情,会令人多心寒?”
“正因为如此,李琪才需要死!”公孙子云一脸的理所应当,“我们告诉李相的,是诸葛飞扬藏得深,我们需要暗中出手,也是计划最后可有要诸葛飞扬消失,这样子的环环相扣,唯一可能露馅的,就是李琪!如果李琪见到了你,你觉得以她的聪明,不会察觉吗?”
“公孙子云,为了成大事,我们牺牲了多少人的幸福?”公孙子兴冷冷的看着偏激而不知道愧疚的弟弟,若是这样子发展下去,只怕是要走火入魔了。只是,无论公孙子兴说什么,依旧敌不过顽固的公孙子云,兄弟两大吵了一架,公孙子云摔门离去。
云光国边境处,司徒珣霄在汇兵之后,匆匆忙忙赶往皇宫。兵贵神速之下,云光国的皇宫竟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