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舒殿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对于摄政王的话中之意,是何意思,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是明白的,此刻,彩纱之后的二公主,却沉默着,气氛,也霎时间透着尴尬。
低低的笑声,伴着沙哑,自彩纱深处透了出来,打破了沉默,亦引起了在场每个人的注意力。
宗政筱亭的声音,缓缓传来。
“本公主听闻,摄政王辅佐太子,亦师亦友,刚刚听得太子殿下一曲长萧,虽是技艺高超,却始终,少了那么一丝灵动之气,一时好奇,是太子青出于蓝,还是摄政王技高一筹罢了。”宗政筱亭自彩纱后,谨慎用词,双眼,也紧紧盯着不远处朦胧的身影的变化。
宗政筱亭一席话,令司徒珣霄和在场的人,看好戏的意味渐浓了起来。这南宫木熙暗示宗政筱亭爱慕自己,她却反过来,嘲讽太子技艺不精,贬低了摄政王的才能,果然是反应灵敏。
那句亦师亦友,明明就是无中生有,然而,在两国邦交之上,太子和摄政王,无论如何,都必须是同进同出,此刻,若是摄政王否认了亦师亦友的形容,那么,这传出去,便是沸沸扬扬的添油加醋,好一个二公主,看起来,不是容易解决的人物。
司徒珣霄半眯起眼睛,看书随意看向远方,却实则紧盯着彩纱之处。
如此一个公主,那么她,在她底下,能得她信任,必然也不是简单的人,而这爱财至斯,还能是最信任的存在,更加是匪夷所思。
南宫木熙俊眉一挑,对于曲艺的热衷,虽然被他所掩饰,却不代表,他接受得了这样子的嘲讽,宗政筱亭的反驳嘲讽,却无意间,触到了南宫木熙的逆鳞。
原本做好了准备等待反击的宗政筱亭,却只闻得笛声悠扬,曲中抑扬顿挫,磅礴大气的曲调,似有千军万马整装待发,气吞山河,竟令人不自觉浮现出征的壮丽场面。
就在众人的惊叹之中,南宫木熙的笛声,戛然而止。
“不知道二公主觉得,本王的笛音,能否令公主觉得有曲之灵气?”南宫木熙手中的笛子,灵活地在指尖转动,而后握住玉笛,反手负于身后,带着挑衅道:“不过,本王刚刚听得二公主话语之音,想必也是对曲艺极其精通,方能有此高深感悟,不知道,二公主的才艺,可是与此相关?”
果然是不甘示弱啊!
宗政筱亭听着南宫木熙的话语,敛下了嘴角的笑意,虽然,南宫木熙的冲动,超乎了自己的意料,不过,单单他刚刚曲中所表达的,还有那曲艺,只怕,这南宫木熙对于笛子的操控,是娴熟入骨的。
看来,自己貌似是猜到了对方的尾巴了。
宗政筱亭垂下头颅,这个时候,若是丢了罗栅国的面子,也是丢了自己的面子。
无论如何,输人不输阵。
“本宫旧疾复发,就怕这一曲终了,贻笑大方。”宗政筱亭语带推脱。
“那又何妨呢,筱亭姐姐的曲子,妹妹可是听过,绕梁三日呢。”三公主宗政云纯露出纯净的笑容,一脸单纯地:“纯儿都好久没有听到姐姐的曲子了,看来,今日是可以一饱耳福了。”
绕梁三日?!
此刻,宗政筱亭和南宫木熙的脸上,都有着各自的细微变化。
宗政筱亭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对于宗政云纯此刻的表现,自己可不会认为是什么童言无忌,更不会认为,是这是因缘巧合。
宗政云纯坐在宗政筱亭的右侧下方,宗政筱亭明显看到了她托腮时,不住地抓挠耳垂,虽然,在她正对面的人看来,这宗政云纯便是托腮的纯真模样,可是,宗政筱亭的心中,却有了计较。
心理学上,这叫什么来着?宗政筱亭摸着下巴,看着右侧下方故作天真的三公主,一般人,只有在心中困惑烦躁时,才会如此不自觉地频繁挠动。
若不是这个小动作,自己还当真的,会以为是无心之举。
这宗政云纯,在打什么主意?陷害自己,还如此烦躁不安,看来,是亟不可待啊。
只是,南宫木熙却没有给宗政筱亭多加思考的机会,他的心里,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今日,在内苑听到的曲艺,只知道是某位公主的大殿,今夜的宫宴才艺,并未有人,能予他如此震撼之感,难道,真的是她?这个目中无人的二公主?
思及此,南宫木熙的心里,不由得矛盾了起来,可是,行为却优于理智的,脱口而出:“现如今,也就是公主和战王爷扭扭捏捏的,本王倒是很是期待。”
“既然如此,本宫就献丑了。”宗政筱亭故作迟疑地,缓缓开口。
就在此刻,果然瞥见了宗政云纯得意的笑容,看样子,这样子的人,也是留不得了。宗政筱亭心里,有了计算,转而道:“凝霜,取本宫的琵琶来。”
“是!”凝霜利索地,连忙退下取琴,而高坐之上的宗政维墨,也都沉默不语。
就在凝霜将琴送入彩纱之中,突兀的几声琴弦拨动,警醒了每一个人的细胞毛孔。宗政筱亭自信的笑容,挂着了脸上,一首十面埋伏琵琶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