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艾澜昏昏沉沉回到学校宿舍,在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然后用电吹风草草哄干头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因为恰逢周末,学生宿舍里面比较冷清,门外的走廊上,偶尔有夜归的同学路过的脚步声。
艾澜的室友奥莉薇·凯特(OliviaCattet)小姐下午放学就开车回家度周末去了,她家住在纽约州一个名叫Yorktown的小镇,开车回去只需两个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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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艾澜一个人在床上不时说着梦话,迷迷糊糊,翻来覆去,最后滚到床下,终于摔醒过来。
她从地上吃力的爬起来,浑身酸痛,懵懵懂懂。黑暗之中也不开灯,借助窗外射进来的微弱月光,摇摇晃晃坐在床沿发呆。
自己怎么晕乎乎的?浑身滚烫?艾澜一摸额头,直觉明白无误的告诉她,高烧至少38℃以上。
看来是感冒了。她坐到了写字台前,按亮台灯,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电子钟。此时此刻,正是凌晨2点10分。
桌上放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那是她的每日水果。
她拉开了写字台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蓝色印花布包,约摸半个枕头大小,那是妈妈三个月前从苏州寄来的。布包里面装着十几贴的膏药,还有表舅亲手配的一小包一小包粉状中药。每个纸包只有四、五公分大小,纸包和膏药上分别写着适用病症,什么“腹泻”“头痛”“无名肿毒”等等。
由于药品长期存放会导致药效的逐步丧失,覃海玲几乎每隔半年就会给女儿寄这么一大包的原配中药,方便艾澜应急,同时节省在美国看病的昂贵费用。
结果,艾澜却被两种治感冒的中药给难住了,一包写着“冷感”,一包写着“热感”。
自己该吃哪一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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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品都有一定毒副作用,所以不能乱吃,必须对症下药。
还是问一下表舅吧!艾澜拿定主意,拿起手机拨打李百香的电话。
越洋电话很快通了。
“是小澜吗?”
“是的,表舅,你现在有空吗?”
“我在问诊,不过你的事情自然是第一位的。侄女,现在纽约应该深夜了吧?这个时候你来电话,一定是遇到难题了。说吧!需要表舅做些什么?除了上天揽月下洋捉鳖,哈哈哈哈!”
“表舅,你还笑呢!我可能感冒了。”艾澜忍不住的哭了:“你给我配的药,我不知道该吃那种?”
“不哭不哭,小事一桩,不用发愁,有你表舅在呢!天塌下来表舅帮你杵着。”
李百香详细的询问了艾澜的一些症状,然后告诉她说:“侄女,你吃治‘冷感’的药包,我记得给你配了十二包,你在一天之内吃完三包,保证药到病除,重新活蹦乱跳,精神焕发。”
“现在还是夏天,按理应该服用治‘热感’的药才对呀?”艾澜不解。
李百香是一锤定音:“听表舅的没错,吃完好好的睡一觉,好吗?起床以后自己量个体温,再给我打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我知道了,谢谢表舅!那我挂了。”
“记住,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多喝点水,不要胡思乱想,时间能够给你一切答案,孩子,以后你会很幸福的。”李百香在电话里面叮嘱。
“好的。”艾澜热泪盈眶。
放下手机,她洗了一把脸,然后拿杯子去水龙头接了半杯的热水,吃完了药重新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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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澜在床上还没有躺五分钟,暗夜之中,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妈妈来的电话。
她明白了,一定是表舅通风报信了。
因为自她赴美留学以后,妈妈就退掉了苏州第一模范中学门口的小发屋,去了乡下。平时长住在烟溪村,帮助表舅管理鸢尾医院,极少回家,每年春节都在乡下过的。
艾澜按下手机的接听键:“妈妈。”
“小澜,你遇到什么麻烦了?”覃海玲在电话里问。
艾澜心里一惊:“我…没遇到什么呀?”
“你别瞒着你妈,你的表舅刚才过来告诉我了。”
艾澜有点忐忑不安:“我…我感冒了,问问表舅吃什么药。”
“这是表象,你的表舅说你气血淤滞,体寒肾亏,虚火上升,一定是遇到伤神的事了。”
“是…是这样吗?”艾澜假装糊涂。
“小澜,你的表舅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一代名医,隔着太平洋能治好杜祯奶奶的病,美国人折腾了十几年都没有办法医好。来吧!你把电脑视频打开,让妈妈看一看。”
艾澜不太情愿:“天太晚了。”
覃海玲毋庸置疑:“来吧!我一定要看看,抓紧时间。”
艾澜乖乖放下电话,重新起身坐到写字台前,再次按亮台灯,启动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接通网络视频,调整好了摄像头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