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清冷的阳光冒出头,照在街边校园里捂手取暖的女子身上。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地上未干的雨水混着落叶铺了一地。
气温逐渐升高,女孩子在树边不知来回走了多少遍。
然后,天就黑下来了。女孩孤单的蹲在树旁,看着地面上笨拙搬运东西的小甲壳虫,少顷,一滴水自脸上坠落。
依着卧室的门蹲了一夜,腿有些发麻。沈晗推开门走进客厅,迎面强烈的光线让她眯起了双眼。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这份沉默一夜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啊啊啊啊啊!我怎么把摄影机拿回来了?”沈晗双手抓着凌乱的头发,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摄影机,“我死定了……”
“姐,大清早喊这么大声干嘛?”沈韵穿着睡衣一脸惺忪。
“小韵。”沈晗抓着沈韵双肩,问,“这个摄影机是怎么回事?咱们昨天不是应该回杂志社吗?为什么我完全忘记了回杂志社发生了什么?这个摄影机怎么会在咱们家?”
沈韵理了理沈晗的头发以示安慰,语重心长的说:“姐,你不用侥幸装迷糊了,昨天咱根本就没有回杂志社,更没有采到一句话的新闻拍到一张照片。原告方进了法庭之后你就拎着摄影机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到家里把自己房门一关,我怎么叫你都不开门,也不吃饭。”
沈晗一脸菜色,她可忘不了夏荷那张白骨精的脸殷切的望着自己,以及她在耳边的谆谆教诲:“能不能一步登天,就全靠你了,要是采不到独家,你就不用回来了。”
“那杂志社那边……”
沈韵叹了一口气:“昨天咱们家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你手机关机,夏姐就打座机。我只能谎称自己手机没电了,关了手机之后顺便把咱家电话线拔了。”
沈晗很想夸她一句干得漂亮!可是身体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
她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心里不断哀嚎:采不到新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摄影机拐回家啊!这样想直接跑路都不行,一台摄影机几十万,都够判刑了。
不知是不是人到临死前感官都会变得异常灵敏,沈晗拎着摄像机走进杂志社的时候,敏锐地发现这层楼所有的人都绕着她走。
门口的前台小妹带着怯怯的目光软软的说:“沈晗,夏总编让你来了之后去一趟办公室。”
沈晗头皮发麻:“知道了,要是我今天没有出来,麻烦把我这个月的工资连带抚恤金交给我妹妹。”
前台小妹扑哧一声笑了:“你真逗……”
我真没逗……
出乎意料的,杂志社的格子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台风过后的场面,各位工作人员像辛勤的小蚂蚁一样受着奴役有条不紊的辛勤工作,好像昨天那场极其严肃的会议完全就是一场梦。
将摄影机交还给技术部的人,顺便搭上了两百块钱,临近总编办公室的时候沈晗偷瞄了一眼门外的角落,还好,没有出现新的茶艺坊盒子,证明夏总编今天没有摔东西。
生存几率又大了一点。
“夏姐,您找我?”沈晗规矩的站在办公桌前,用一种最不能让人讨厌的语调询问。
夏荷歪在转椅上打量着沈晗,一双眼睛像射线一样将沈晗全身上下扫射一遍,几乎能将她的骨骼都能看透,直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汗毛往外冒寒气。这种目光只在沈晗初进公司的时候经历过。
不知道夏荷此番打量是为了什么。
“小晗啊……”夏荷出声。
“唉,您说。”沈晗弯着腰狗腿的说,此时只要能保住性命,节操什么的全都是浮云。
夏荷指尖点着办公桌:“摄影机还了?”
“额……嗯。”
“你来杂志社已经两年了吧,这两年来,我对你怎么样?”夏荷翘起兰花指,面目很慈祥。
沈晗背后直流冷汗:“您对我挺好的。”
“当初我收你的时候,你说一定要带上你的妹妹一起收,好啊,多收一个分摊工资无所谓,只要你能干就行。两年,我养了你们两年的时间,你能干我看在眼里,可是,这一次,就在这一次我这么看重的新闻上面,你居然一个字都没给带回来!”夏荷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听不出她的心情。
不过沈晗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我昨天说过,带不回来新闻,你就不用回来了。现在摄影机已经还了,你和你妹妹跟财务部的人说一下,结账走人吧。”夏荷挥挥手,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情。
丢失了这次新闻,让她感觉很难过。那种难过就像是被人从心尖上挖下一块血肉的撕裂般痛苦。
昨天,一屋子人熬到了八点,板式设计好了,稿件拼接成了,甚至连她们那件新闻的稿子套路都准备好了,只需要把问到的几个关键问题往上面一套就大功告成了!
可是采访人却跑了,直接人间蒸发掉了。
今天早上,但凡是跟这次新闻沾上一点边边角角的杂志都是大卖,书店杂志社甚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