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娓娓道来:“母亲也知道是你大伯母故意的,昨日晚上,你大伯母将十二幅蜀绣拿出来,让我过目。我一一仔细看过了,再没有什么问题,收在了箱子里,你大嫂在她婆婆眼皮底下,带人封上的。谁知今日一早,就说被掉包了。换成了普通的苏绣,除了是你大伯母动了手脚,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幸亏田二公子及时出来了。要不然,还真的难辩解。”
唐慧馨十分好奇田安和怎么揽过去的:“母亲,田家二公子怎么解得围?”
提起这事,郑氏的眼中也出现了一分光彩,眉目飞动起来:“母亲也没想到田家二公子就突然出现。他怎么会想进内院来将这事情的责任揽到身上?”说到这里,她也不禁低头寻思起来,但感受到女儿期待的目光,又暂时将这思绪打断,接前头的话继续往下说:“田家二公子来后,就说那些蜀绣是他拿走的。当时,在场的众人都怔住了,田家二公子还是不急不忙,到底是在外历练过的,又少年老成,真真大家公子的风度。你大伯母当时也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问这是怎么回事,田家二公子又说,他昨天晚上在府里闲步,正好看见大奶奶的人抬着箱子过去,还口中说着这是什么千里迢迢运来,单独预定的名贵蜀绣,千万不能出差错,”说到这里,郑氏顿了一下,贴身丫鬟玳珍看出她是口渴了,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去。
郑氏润了润喉咙,一早上的争吵叫她心力交瘁,喝了两口热茶,才觉得恢复了些精神:“田家二公子就留意在心里,他一向喜好蜀绣,只是不容易得,如今听闻是这么稀奇的物件,自然想早些看到,一时好奇,就叫下人去先借来一看。过了半晌,田家的小厮果然将蜀绣都拿来了。田家二公子爱不释手,看到了深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忘了还回去。今儿一早,听见那边的吵嚷声,问了旁人,才知道这件事发了,赶着过来解释。”
唐慧馨抿嘴一笑:“母亲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么?”
“自然是不信的。只是母亲现在好奇的是,他为何如此热心,来替母亲解围?要知道,他可是当场拿出了十二幅花神蜀绣,那都是难得的珍品啊。他从哪里得来?那么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
唐慧馨听着,心里一动:这田家果真是财大气粗,唐家费尽心思从蜀中搜罗来的绣品,他身边竟然就随随便便放着一套一模一样的!听郑氏的讲述,以前唐、田两家势均力敌,如此看来,田家这两年在田安和的经营下,明显不一样了。
想着,唐慧馨向郑氏说道:“母亲不是说田家这几年经营得法吗?又在西域流连,能有蜀绣也不稀奇了。他就说了这些吗?”
“自然不止,在场的众人难免有些疑虑他为何如此喜欢这些,偷着去拿了来,他又说,是出京之前得到了户部的密令,要赶制一批运往吐蕃的蜜品,外面的花样点名要用十二花神蜀绣,他正愁得不到,听见咱们这有,高兴得不管不顾,叫人去拿了来先看着。昨夜只是派了一个小厮去,那小厮是新来的,看守库房的人睡着了,就急着先给他家公子偷着拿出来了,他本不知情,以为知会了看管库房的,当场就叫那小厮出来,要施以重罚。谁能叫他真如此做?就说那小厮也是忠心为主,不懂规矩,叫人拉了起来。”
唐慧馨现出一个会心的笑容:“他这样将自己撇干净了,又不至于责罚那小厮,谁让那小厮也是一片忠心呢?”
“可不是,这事就这么结了,小姐,您没看到,后来田家二公子给咱们夫人赔不是,可是给夫人长了脸,当着那么多人,叫大夫人可是失了面子!说起来,这还是二房头一次这么扬眉吐气呢!”说起刚才的一幕,青竹又有些眉飞色舞的起来,兴奋的溢于言表。
郑氏的脸颊微微有些绯红,看的出来,是心里既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唐慧馨收敛起了笑容,正色地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母亲!您不知道,今儿一早,听见这消息,女儿有多担心你。这幸亏是田家二公子帮忙,不然,您是不是又要吃大伯母的亏?”
郑氏有些语塞;“不,不会的。馨儿~~”
唐慧馨打断了母亲的话,不容余地:“母亲,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咱们二房,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父亲也是朝中官宦,您何苦对她们如此忌惮?大不了,分房出去单过,也不用在这里委屈着!”
郑氏现出吃惊的表情:“馨儿!你说的谈何容易!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的钱财景况么?”
唐慧馨还真的不知道,她只继承了原主一部分的记忆,这些家务事,还真搜寻不出答案来。想到这里,她有些懵懵懂懂地向郑氏说:“什么钱财景况?母亲,你细和我说说。”
还好原来的唐慧馨就是个不管世事的,郑氏就认为她一直不关心,自然不了解,看看女儿,这几天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眼中那渴望为父母分忧,又胸有成竹的眼神,不忍拒绝,话语直接从口中说了出来:“馨儿,你不太知道。当年,咱们唐家老太太去世的早,一直是老太爷总理生意,那时候,你还小呢,才四五岁大,到你六岁那年,老太爷就去世了。”说到这里,定睛看着唐慧馨,等着她想起这段往事来。